無人回應,隻有雪亮刀鋒劈砍下來,頓時兩方撕殺在一起。
此時的新北府城裏,鐵坊裏叮當敲打聲連綿不絕,鐵砧上火星四濺。
尹陶脫下身上錦袍,隻穿著一件黑底短打,手持鐵錘敲擊著一把尖刀,下錘急速而快,仿佛是夏雨滂沱。
時間過去一盞茶的功夫,他才停下動作,抬手用衣袖擦去額角細汗,仔細打量手上已經延展成片,完全看不出刀形狀的鐵皮子。
一個鐵匠在旁邊小心翼翼指點道:“郡王才學十幾天就能精準落錘,是……是有天賦的。”
誇一個郡王有打鐵的好天賦,好像不是什麼好話。
尹陶也不跟他計較,長籲一口氣,將鐵錘跟鐵皮子丟下,意味深長道:“隻要火候到了,即便是沾滿血的殺豬刀,也要粉身碎骨。”
他在爐火中煆燒的,原本是一把鋒利殺豬刀,此時被尹陶一通亂敲,早已經麵目全非,看不出形狀。
草甸子那邊,最後一個衙役剛跑出兩丈遠,就被一把鋼刀劈中後背。
看看已經全部倒在血泊之中的鍾無方等衙官,灰衫人全部收手:“就這樣,我們走!”
隨著幾聲呼哨,十幾匹被縛了口環的馬從遠處跑過來。
灰衫人全部翻身上馬,迅速消失在漫漫夜幕中。
是夜,新北府城人馬慌亂,全部府兵都往一個方向跑。
新北大營也是營門大開,幾隊人馬出營直奔行宮而來。
尹陶坐在演武堂,在他旁邊有高達,還有已經從陶府出來的陶惠。
看著麵如土色的陶惠,尹陶淡定道:“現在正是混亂之時,陶大人還是趕緊去主持局勢,別忘了你才是一府之主。”
陶惠也不是等閑之人,隻在郡王府坐了幾息,就馬上回府衙主辦同知鍾大人遇刺一案。
經過初步調查,同知大人是在緝查前些天失蹤人員時,遇到罪犯伏擊被殺的。
死者九人,都是平常跟隨鍾大人辦案的強手,可這次居然一個也沒能逃脫。
鍾無方的家人在府衙哭得死去活來,口口聲聲說鍾無方是被陶惠所害,他們要去京中告禦狀。
陶惠氣得臉黑,可心裏卻莫名舒坦。
他在新北府雖然名為知府,其實被鍾無方夥同其他人將自己架空。
而且還被拘在牢裏,若不是郡王爺突然出手相救,肯定會暴斃生亡。
他跟鍾無方之間,必有一傷,沒想到鍾無方會死在外麵的流寇手中。
突然死在外麵……
在他腦中,突然浮現出成郡王淡定的麵容,那個不像郡王的年輕人。
會不會是郡王動手?可是郡王來新北府,除了二十個親衛,和五六個隨從,並沒有其他助手。
而且,高讚身為郡王護衛統領,這段時間跟鍾無方走得很近。
陶惠眉毛一跳,眼中露出輕鬆: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官員死於非命,朝廷問責,郡王也難脫幹係。
還有高將軍也在。
新北軍的大營可不好進,鍾無方給自己羅織罪名中就有調動軍隊,看來調派軍隊的人不是自己。
鍾無方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郡王行宮中卻關門在打圍爐。
奶白的羊肉湯翻滾著,江景祥挾起大塊羊肚,在醬汁蘸料裏滾上一圈,再塞進嘴裏,含糊不清道:“說實話,新北府這裏什麼都不好,就是這羊肉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