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宗本來就是內行人,他隻一問,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沒有煤炭甚至上好焦炭,根本就打製不出精鋼,這樣靈巧的小鏟也就失去真正作用。
他已經看過郡王想打製的軸承滾珠,那些東西精細又需要承受上千斤的重量,不是精鋼根本就別提。
這些稀罕物早已經勾起蔣宗的濃厚興趣,辛苦來一趟新北府,還是值了。
“隻是這裏需要的精鋼……”自己得找郡王弄來焦炭才行。
郡王府裏,負責水務的官員是個精瘦的漢子,名叫方寒,他沒有到府河邊上去。
從京城到新北府來,他早已經將這裏的山川河道記在心裏,甚至進府城之前他就沿著府河走了一段路。
府城早已經結冰,在寬闊的河床上,那一片冰麵隻占距了五分之一的底部,除此之外,還有一片荒灘。
也就是說,府河在雨季,河水暴漲時,會充滿現在足有十丈寬的河床,甚至會翻過堤岸進入河灘良田,出現洪災。
而沒有雨的月份,府河就像現在一樣,龜縮在河底一兩丈寬的地方。
從河底到岸邊,有四五丈的距離,還有三丈高的落差。
要是在岸上挖出一丈深的水渠,不僅跟河床懸空兩丈,還跟水麵相離五丈遠的距離。
站在水渠裏,平時連河水的影子都看不到。
這樣的地方想修渠道引水?除非是將水道同樣挖深到三丈深。
可是,京都護城河才一丈深,兩丈寬,耗時十年,用人工不計其數。
工部計算過,若是將銀子換成銅錢,才勉強可以填滿護城河。
那就是用錢堆出來的。
這裏挖三丈!
這樣會是什麼工程,簡直是異想天開。
更別說洪水來時,洶湧的浪頭一打,河水倒灌,通過這樣的水道,可以直接再淹上千畝的麵積。
這就不是造福百姓,而是引禍水臨門了。
方寒坐在舒服的暖爐邊,閉目養神。
他想起在出京時,太子讓人給他和蔣宗帶了話來:郡王不過是一時性起,你們就陪他玩玩。要是有過於勞民傷財,就簡單應付一下。
這是不打算掏國庫銀子。
最簡單的方法,也是最常見的,那就是架設水車。
可如此遠的距離,那水車得做成龐然大物。
雨季用不上,枯水季也用不上。
真是胡鬧!
他正在休息,有侍女通報:“方大人,江大公子跟江姑娘過來了。”
江姑娘,何許人也?
方寒腦中迅速想起郡王所建水道,其實是為一處江家農田。
他在工部也有好些年,深知這種大農莊隻要有水,那就是旱澇保收的聚寶盆。
可是,水利又不是小孩過家家,水也不是拴繩的老牛,想怎麼聽話就怎麼做。
他且看看,這些無知的人究竟想幹什麼。
隨著婢女的撩開簾子,一個身穿錦緞棉袍,二十歲左右麵容和善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尚未及笄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