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經過剛才一鬧,臉色也多了一絲疲憊,惡狠狠的丟下掃把,轉身坐在石凳之上,然後對著老人咬牙切齒的說道,“給你半刻鍾時間解釋,如果說不清,道不明,謊話連篇,我定要你皮開肉綻,親手要了你的老命。”
老人聽後,臉上露出一分喜色,吃力的想要站起身子,卻被老嫗高聲喝住,“跪著說。”
老人無奈搖頭,轉了轉眼珠說道,“昨天去清水城倒賣山貨,生意很好,早早的便賣完出城。誰料回來的路上,碰見一個路人,家住永合村,隻因大雪連降,道路不好,那人便狠狠地摔了一跤,想來怕是得筋斷骨折。”話止於此,老人抬頭看了看夫人,隻見夫人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內心惶恐,身體都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繼續說道,“哎呀,誰叫我那麼倒黴啊?剛好被我遇見,夫人啊,你知道我心軟心善,被我遇見我又不能不管吧?在這冰天雪裏,若是遇見逮人,遇見狼蟲虎豹,那不得出人命啊?所以,我就把她給救了,說救也沒有什麼?就是把她攙扶回家了。”
婦人聽後,冷冷的一哼,臉色逾加陰沉道,“你那裏是攙扶嗎?你將那位女子橫抱在懷,老臉笑得都開了褶了,你真當我瞎嗎?”
老人聽後臉上露出些許勉強笑意,搖了搖頭道,“夫人啊!那女子腿部受傷嚴重,開始時我是攙扶著她了,可誰也沒想到啊,她剛走了三兩步,就痛的忍不住了,當時我是這麼想的,好人也做了,索性就做到底吧,就這麼把她背了起來,送回了家中。我,我也萬沒想到,被你發現啊!”
婦人雙眼冒火,臉色鐵青,極力壓製住脾氣爆發後繼續問道,“回家途中可曾占人便宜?可曾對人家動手動腳?”
婦人聽後,委屈的歎了口氣,“夫人啊,我已年過七旬,人家正是花信年華,我不至於做個無恥之徒吧?想當年,我也是想做一個殺富濟貧,光明磊落的英雄的。”
婦人聽後,臉色稍緩,撇了撇嘴,“你自清水城出來不過未時,就算你將那女子送回家中,來回不過兩個時辰,你本該酉時回來,為什麼戌時才回來?”
老人聽後,用手指撓了撓後腦,有些尷尬的一笑,“自那位女子家中出來,剛好遇見一家酒館,天色寒冷,我身子也跟著冷,就想著去酒館上一壺,暖暖身子,結果多貪了幾杯,就這樣才耽誤了路程不是!”
婦人聽後,這才有些緩和,站起身走到老人身側,右手擰起老人左耳,壓低身子說道,語氣森寒的說道“老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以後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若有下次讓我發現,我定要了你的狗頭。聽見了沒?”
被擰著一隻耳朵的老人麵目猙獰,頻繁的點著頭說道,“聽見了,喔…喔…,聽見了。”
婦人看此,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然後將手鬆開,撣了撣衣服上的雪花,斜眼看了一眼老人道,“看在今天臘八節的份子上,暫且饒你一命。”
說罷,婦人轉身回屋,將要進屋之時說道,“茶裏沒毒。”隨之一笑。
老人再次艱難的站起身子,搖了搖頭,雙手捂著膝蓋,臉上掛起笑容,慢慢自語道,“越老越小嘍。”
隨後老人重新坐在石凳之上,拿起茶碗,狠狠地將茶水潑了出去,潑出去的茶水落在白花花的雪地之時,白雪瞬間變黑並且冒出滾滾黑泡,老人瞬間起身,渾身顫抖一下,回頭對著屋裏咆哮道,“這潑婦心真歹毒,給我下的鶴頂紅!”說完,迅速的跑出院內,頭也不回的奔著樹林而去。
屋內婦人聽得老人如此,展顏歡笑,然後趴在窗邊上看著老人落荒而逃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
二人不顧風雪一路疾馳,一直到了樹林外,富家公子“籲”了一聲將馬叫停,然後又翻身下馬,對著樸素狼一說道,“騎累了,有一會吧。”
狼一聽了之後,也快速下馬,接過富家公子的韁繩,一人牽雙馬跟在富家公子的身後。
富家公子抬頭看了看這遮天蔽日的大樹,又微微的點了點頭,像是有些疑問的自言自語道,“兩年了,怎麼什麼都沒有變?”
樸素男子聽後,看著前麵的富家公子問道,“主人來過這裏?”
富家公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來過。”
樸素男子繼續問道,“來這裏做過什麼?”
富家公子臉上露出一絲美好的微笑說道,“做過一些美好的事情,吃過一些美好的東西,畢生難忘。”
樸素男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主人,狼一不懂!”
富家公子笑容依然掛在嘴邊,隻是擺了擺手道,“走吧!”
二人徑直走入樹林,富家公子雙手抱胸領先在前,樸素男子雙手牽二馬緊隨其後。
雪壓樹頭三寸高,枝丫彎曲盡妖嬈。被白雪覆蓋的樹林,又何嚐不是一幅美景呢?
樹林雖然不大卻是一個類似天然的迷宮,生人若是不小心走入其中,也是很難再走出來的,長相如富家公子的男子,對這裏好像輕車熟路,左繞右繞的帶著狼一一通亂走,毫無章程,可是沒多大會,便出了樹林,致使狼一對富家公子產生了一絲好奇,但以狼一的性格,並沒有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