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玉書冷冷站著, 無論眼前的蘇宛菱問什麼話,他的回應都極為平淡,仿佛麵對的並非是自己的娘子, 而是一個陌生人:“我為太子做事, 他如何能對我怎麼樣。”
“你……”蘇宛菱終於察覺到譚玉書態度的變化。
她看著站在眼前的人,她以為兩人曆經磨難見麵,會有歡喜,會有眼淚,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副情景。他變得那麼陌生,陌生地好像你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陌生得好像曾經的一切都不複存在。
“你怎麼會替太子做事……你在磐壽村調查的事,你所給的那些名單……”
譚玉書直接打斷了她:“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得先離開了, 山莊外馬上就有結果。”
他說罷,轉過了身去。
黎明的光映照入園中, 牆角的冬花盛開,蘇宛菱卻隻覺得渾身冰涼。
耳中聽到的話像隔得很遠, 卻又真實的落進耳中。冷風夾雜著從前二人相處的那些青絲話語,溫柔細軟, 卻在這一刻撕開她的心肺:「蘇二姑娘已經得了我的心, 卻要這樣始亂終棄嗎?」
「為何我一直都在想著你, 為何我的心為你而動,為何每時每刻你的身影都映在我的腦海裏……」
漸漸的, 似乎周圍一切的聲音都聽不見,周圍的人和事也都看不見。蘇宛菱看到眼前的譚玉書已經轉了身朝著遠處走,他踩過腳下冰冷的橋麵,逐漸走遠, 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她怎麼也想不通,當初那個溫柔如玉的人,當初自己拚了命為他抗爭,為他不顧一切的人,好不容易再次相遇,他卻變得如此冷漠。
她就這樣靜靜站著,冷風不斷吹過她的發,凍得她渾身冰冷。
不對,譚玉書絕對不會是那種趨炎附勢之人,也不可能為了榮華富貴而忽然去投靠太子。
她回想著之前祁淩對她說的話,他說譚玉書已經歸於太子麾下,從時間上來看,一定是在後來到了安山縣之後的事。又或者說,是在水災之後,甚至是在她前一次遇到譚玉書之後。
若是譚玉書早已是太子的人,他又如何可能會迎娶自己,若說是在水災前,他又何必拚命調查鐵礦一事。
如果說是在水災之後讓他所發生了改變,那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蘇宛菱忽然想到,自己被太子捉了這七八天,住在通錢山莊中一直都還算被禮待……難道是譚玉書這個時候便已經……
可是為什麼?
蘇宛菱無法從譚玉書的態度中尋找出蹤跡,而現在通錢山莊外又是一片廝殺,三皇子派人上了山,祁淩又好不避諱的告訴她是太子所設陷阱,為的就是將三皇子截殺在這山上。
若是三皇子輸了,那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被提前了?
他記得前世時三皇子一直都還活著,是後來皇帝病逝讓位給高巍奕,高巍奕才將三皇子驅逐的。
倘若這一世三皇子就死在這裏,那高巍奕便再也無人可阻,他必定會成為未來儲君!
到那時,朝廷的風向會比前世變得更快,所有人都會主動成為高巍奕的人。
通錢山莊外,高修然率領的九百餘兵力突然被樹叢邊湧現出的無數埋伏好的青壯年伏擊,這些青壯年全部訓練有素,且十分熟悉山路,瞬間就將他的隊伍衝散,人被分開了十幾波,各自包圍在其他地方。
其餘被分開的人都遭到了伏擊,而高修然被衝散時身邊還有侍衛護衛,這些侍衛盡管武藝也算高強,但奈何山路崎嶇,這些人時出時現,無從招架。
他腳下的馬被衝散的人群驚得四處亂竄,他騎在馬上,有一人從邊上竄了出來直接給了他馬腿一擊,若不是他速度快跳了下來,恐怕當時就被摔死了!
高修然臉色極為難看,他雖然之前有所顧忌,但到底也是帶了九百兵力前來,卻沒想到這山上所埋伏的人遠遠在他意料之外,即便隻是利用山路的優勢,但這些人手也絕對不少,他粗略估算,竟似乎有千人之多?!
高巍奕什麼時候在這山上備了這麼多人?還是說是從其他地方上的山?
“給我一把劍!”
眼看周圍湧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高修然忍不住大喊一聲。
邊上一個侍衛即刻抽出佩劍丟了過去,高修然縱身一躍淩空將劍接住,然後整個人一躍落到地麵,瞬間將那砍了他馬腿的人擊殺。
此時天色已微亮,黎明的光映照在山林中,將那些原本隱藏人影逐漸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