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然握著劍,快速上前,他周身仿若披著金輝,手中的長劍鋒芒淩厲。隻刹那間,最前排的一列敵軍突然倒下,其餘人都嚇得倒退了一步,他們甚至沒有看到劍動,但劍刃上已淌下了血跡,就在剛才短短一瞬間,他竟一下子砍倒了十幾人!
高修然從前在軍隊裏磨煉了這麼多年,又曾領軍作戰,武功實在強悍。
他迎風而立,手中的長劍不斷在人群中閃過,起初那一擊讓那些青壯年先是一懼,但很快他們便回過神來,命令就在腦海,誰也不敢違抗。他們便再次蜂擁上來,準備擊殺他。
高修然身邊的士兵已經被殺無數,耳邊都是刀片切入血肉的聲音,那些血像雨一樣砸落在地上,草葉上,石塊上,水窪上,兵刃交接,慘叫聲不絕於耳……
高修然所率領的士兵根本無法抵抗,他的優勢越來越弱,邊上的士兵從最開始的廝殺到後麵隻能庇護在他身邊不斷後退。
“殿下!”密密麻麻的敵軍湧上來,高修然一時不慎被砍中一劍,傷口靠近胸膛,十分危險!護衛在周圍的士兵也倒下了不少,其中有一個將領跟隨在高修然身邊多年,他不忍高修然在此喪命,突然使出巨大的力量一把將他往後推開,自己擋了上前:“殿下快走!這裏交給我們!”
那將領率大吼一聲後,執著劍不顧一切的往前衝去,以身軀為盾硬生生的為高修然擋出了一條道路。
無數人倒下,無數鮮血流淌,高修然在他的護衛下突出了重圍,穿過被包圍的人群,逃離了通錢山莊外的山地……
他鮮血淋淋,身後還有人追趕,但總算在逃了一陣後,將後麵的人甩開。
身邊隻有一名護衛護著,那護衛見高修然血流了一地,忍不住勸道:“殿下,這裏已經安全了,您不如稍作休息。”
高修然喘著氣,額前的發已經被血水凝固,一雙眼睛透著寒意:“沒想到竟然這般下死手,我們怕是被請君入甕了。”
“恐怕山下也是皇兄埋伏的人,哪裏都去不得。”
……
通錢山莊,當天色逐漸明亮,有一人便匆匆進了院中,幾步走到一間茶室外,朝裏麵稟報:“殿下,三皇子逃下了山。”
茶室內,高巍奕並沒有落座,他從昨夜起就起身立在此處,從夜黑到天明,連動作都沒有改變。外麵的消息一個接一個遞進來,這是一晚以來的第十四個消息,從高修然上山開始,到他的人戰敗,以及現在他逃下了山。
隻這一次,他終於有了反應,被霜露沾濕的衣袂緩緩動了動,他轉過身起身:“山下四周全部設有埋伏,沒有人找到他嗎?”
“回殿下,暫且沒有。三皇子確實已被重傷,我們放了獵犬去尋,但許是因為山上死傷者太多,四處是血,獵犬很難尋到。其他在山腳的人,並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高巍奕緩緩眯了一下眼睛:“若是如此,他便並沒有下山,還躲在山上。”
他已將整座山頭都守得固若金湯,高修然若是下山,必然在他的掌控之內,更何況他還受了傷。
“派人繼續搜索,讓山腳的人仔細守著,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出入。”高巍奕在沉思半晌後,下了命令。
“是。”
稟報的人下了去,茶室再次變得靜謐。
高巍奕緩緩坐了下來,桌幾上的茶水早已涼透,茶杯中的茶葉沉入水底,就像此刻天空昏沉的黎明。
他鬥了那麼多年,這一次便是見真章之時,若是贏了,從此以後便無人可擋他的帝位之路;若是讓高修然逃回了京都城,一個鐵礦,便能拔出他背後籌謀多年的一切,屆時他的所有都會坍塌殆盡。
想到這裏,他覆在桌上的手慢慢垂了一下:“去喚譚大人來。”
外麵守著的侍衛立刻應下:“是,殿下。”
譚玉書此人,確實比他想象中的厲害。
高巍奕的手慢慢在桌麵上來回敲擊著,七天前,他將蘇宛菱帶入通錢山莊不過半日,譚玉書便現身了,由此可見在他入安山縣的頭一日,他便知曉自己入城內。
而且他也極為大膽,竟敢真的在自己眼前出現。
誰都知道他勢必要奪了他性命去,可惜他卻用幾句話將他自己的性命留了下來:「殿下隨時可以殺我,隻是我願意用一物與殿下做交換。」
「哦?你要用什麼東西跟本宮做交換?」
「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