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妒
為什麼會這麼痛，為什麼？！
疼痛到了令人瘋狂的地步，秦君凰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動，錦繡被單被扯得淩亂，胡亂伸手摸索，一把抓住用北方皋蘭大陸名貴的黑海玄冰之地出產的冰蠶絲織成的床簾，撕拉一聲扯掉。
心口是一片塌陷般的冰冷，心髒的位置沒有一絲跳動的痕跡，也沒有一點溫度，像是一塊無底的黑洞般，源源不斷噴吐著劇痛和冰冷。
心……心髒好像不見了！
我的心去哪兒了？！疼得滿臉冷汗、麵色青紫的秦君凰連翻滾的力氣都沒有了，死死抓住被單，臉朝下發出垂死的野獸般的粗喘。
慕容遊婉立在床邊的桌案旁，看著痛苦不已的秦君凰，仿佛在欣賞什麼一般，眼神快意而戲謔。
她的手伸向桌麵，盛著鎮痛藥冰的瓷瓶就在手邊，卻被她略過去，反而端起了一旁的茶盅。
“咳咳咳……”秦君凰艱難地發出悶悶的沙啞聲音，“疼……”
“你活該。”慕容遊婉趁著秦君凰疼得不清醒，也不知道此刻什麼狀況，除了疼沒別的感覺，正好毫無顧慮地狠狠教訓她一下。悠閑地飲下一口茶，她做出十分惋惜的表情，“我還以為秦姑娘是多麼鐵石心腸的厲害人物，原來也怕疼啊，叫的跟受傷的野獸一般。”
從把秦君凰自空中拽下，安置在醫藥房的內間開始，慕容遊婉就任憑她喊疼，沒給她上一滴藥，甚至一口水也沒給。
她慕容遊婉憋了許久的怨氣了，她是什麼人？是封刀會的大師姐，連主上都要另眼看待三分的出色弟子，形容姣好、修為高超；秦君凰呢？一個修習末流毒術的醜女，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說話尖酸刻薄，一身惡心的寄生毒蟲。
自己究竟哪裏不如她？若不是自己搶先去把她從空中拽下來，少主當真會為了這個醜女，而在人界最重要的召集令麵前遲到。真是那般，主上肯定家法伺候，讓少主滾到封刀會後山冰冷的懸崖邊上思過。
想到這裏，慕容遊婉啪地捏碎了手裏的茶杯，再把碎片捏成粉碎的晶末。“不可能……”
少主不可能對那個醜女……
從妒恨的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慕容遊婉發現秦君凰已經沒了聲息。心中一沉，她拿起藥瓶走向床榻，“嗯……可別死了……”
她伸手探了探秦君凰的鼻息，隻是昏厥，看來這疼痛夠厲害。擼起秦君凰的袖子，慕容遊婉一臉的不樂意，指尖蘸了藥膏點在她的脈搏上輕輕塗抹，真氣從指尖流淌而出，無聲催化，讓藥膏融化成無形粉末，迅速融入血脈，沿著脈搏流入四肢百骸。
“居然還要伺候你，真令人不爽。”慕容遊婉憑著一頭邪火，主動提出照顧秦君凰，不過就是想暗中教訓她。可是這方法，竟然隻是讓她疼得死去活來一陣也不給她上藥，太幼稚了，怎麼想都心有不甘。
又將藥膏塗抹在秦君凰另一手的脈搏上，如是用真氣催化吸收，慕容遊婉看著臉色青白昏死過去的人，喃喃道，“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你這種惡心的不速之客消失呢……”
凝聚真氣的指尖滑過脈搏，感應秦君凰體內細微的氣息變化，確定藥效正在沉澱吸收，慕容遊婉像是擺弄一件髒兮兮的物件般，將她隨意來回扒拉，查看她身上的傷口。
“哪裏像個女人，一身髒。”慕容遊婉甩了甩手，像是甩掉沾染手心的髒東西一般，秦君凰清醒的時候，總是搶先把自己嫌棄個透，這醜女真不知哪裏來的心氣，換了旁人，早乖乖地任塵泥將自己埋沒了。那麼多冷眼和鄙夷，不足以毀滅一個人麼？
“……嗯？”待第一波藥效吸收之後，慕容遊婉又開始在秦君凰脈搏處塗抹藥膏，指尖剛接觸她的肌膚，就似被小蟲子狠狠咬了一口般疼了一下，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