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宣布她死了?”
雲渡還保持著一貫冷靜的坐姿,但某個瞬間卻感覺胸口發悶,好像心尖尖被什麼不明生物狠狠咬了一口,是又癢又疼。
那邊公子上予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答非所問:“孤王的身體是真的吃不消了,前段時間給你信號讓你去找另外一個分身秦之,實屬無奈之舉,而現如今蠱蟲開始反噬了,孤王連自己都很難保住,更何況王妃還有整個帝國,現在看來,海靈族計劃了百年之久的陰謀是快要實現了。”
那我們逆靈族呢,輝煌了百年,也該把光環讓給其他種族了吧?
雲渡始終謹記,他自己是個逆靈族人,但他不想為了這些紛爭犧牲掉自己的初衷。
退隱江湖,攜手終老。
但現在,他還身在牢獄之中。
“王上放走霧娘,究竟是幾個意思?”
那人高傲地回答:“不想收拾她了,老是牽扯到一些無關群眾也不是好事。”
是顧及她鳳羽劍主的地位,才不敢把她怎樣吧?
“那挽和呢?她連嬋玉都沒有了,你還想讓她再遇到危險麼!”
“那一杯毒酒賜死的,是孤王對王妃的情誼,是我給挽和的自由,從她喝下那杯酒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不再是以昂王妃了。這樣……你滿意了吧!”
“酒裏有什麼?”
“迷藥。”公子上予頓了頓,強調說,“大劑量的迷藥。”
緊接著,他啪嗒一聲打開了雲渡身上的鐐銬,淒涼地笑了笑,但舉手投足之間仍然脫不了那王族的高傲之氣,他說:“我給不了她的,你都能給,這一次,可千萬別讓她再回來了。”
雲渡心想這王宮把挽和都害成這樣了,他寧願棄了這一世榮華也斷斷不能讓挽和再來帝都了。
不過……剛剛他說什麼?
“挽和喝的酒裏麵,放了大劑量的迷藥?!迷藥放多了也是會出問題的!你身為王上,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公子上予不帶任何擔心,與雲渡的表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他拍了拍雲渡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道:“不錯,到底是比孤王疼她。”
“這麼大劑量,確定她沒事?”
白挽和迷迷瞪瞪的,隱隱約約隻聽到這麼一句不清不楚的話,據她不明確的判斷,那說話的人應該是個男的。
不錯不錯,黃泉路上還有男人相伴,就是不知道那人有沒有一副讓人心醉的模樣。若是雲渡就好啦,她就算是灰飛煙滅了也心甘情願。
可那沉重的眼皮抬起來,是三個老頭在視野中晃啊晃啊。
“老頭兒,你是……誰啊?”
“老朽奉穀,白姑娘難道都不記得了?”
奉穀?這個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白挽和在大腦裏麵搜查出這個名字,轉而皺著眉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奉師傅您怎麼也在這黃泉路上了?莫非也是得罪了公子上予?”
還得罪公子上予呢,這姑娘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公子上予若是真那麼可怕,就不會掩人耳目救下她來。
估計他現在還在朝堂上滿目愁容地宣告王妃白挽和的逝世。雲渡都能想到那些文官武將一個一個裝作難受抹眼淚的樣子,真是惡心。
“老朽沒有得罪公子上予,姑娘你也沒有。”
“瞎說,我都被他賜了毒酒了……”
她張開嘴一哈氣,一股子酒味兒彌漫開來,奉師傅不由得舉起扇子來扇了兩下。這個時候也不能跟她說些什麼,奉師傅塞給雲渡一些醒酒藥還有救急的藥材,拉著他就說:“先帶挽和離開吧,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好,也是王上信任我,才答應你的要求讓挽和來這裏號脈診斷。希望……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夠躲避這場戰亂,雙宿雙棲。”
雲渡接下那些草藥,點點頭發誓:“我雲渡此生不能負了她,一定待她如掌上明珠……”他還要說些什麼誓詞,卻被奉師傅一把推開:“行啦行啦說兩句就行了,幹嘛弄得好像老朽把閨女托付給你似的。”
不過在奉師傅看來,挽和就是他自己的女兒。
雲渡朗聲大笑,也來不及說太多話,抱起挽和從最近的入口進了地宮。
對於他們來說,地宮是最好的避難場所。很多人根本不知曉地宮的存在,也就大大減少了他們見到外人的幾率,雲渡在幽暗的地底行走,身上背著白挽和,腳下踩著一地碎骨頭,不由得由內而外生出一絲絲寒意。
老是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果然,他們碰到了一個熟人。
鳳羽劍主。
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