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他真的如他說的那般,愛自己。雖然也隻是或許,可第一次覺得這是可信的時候,於純除了怦然心動之外,更多的是無所適從。頓時變得手足無措起來,一不小心打破店裏的茶杯,再不小心把甜點弄到了服務生身上了。於純嗚嗚哭了起來,似乎後悔、更似乎開心,其實她內心最為清楚的是她覺得害怕。害怕龍鼎和自己離婚,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值得愛了,不值得的信賴,她害怕。
待她哭紅著雙眼,尷尬抬頭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許濟,抿嘴淡聲道:“我想見他。”
許濟盯著於純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龍鼎的這次手術很重要,是開顱手術,一旦失敗便再也醒不過來了。而且現在他眼睛已經漸漸失明了,日常生活都需要人照料。你不會嫌他麻煩嗎?”
於純有些錯愕地望著許濟。許濟卻意會錯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怕了忙冷笑道:“於純,我們不希望你的相見他,是一個衝動的念頭。我們都希望他能活過來,哪怕隻有一分希望,我們都願意出百分之二百,甚至更多的力。於純,你知道嗎?我們都是怎麼看待你們之間的關係的?”
於純自嘲地笑道:“想必會覺得我是個不好的人,我霸住了他的人,卻沒有讓他感受到愛。我總是在懷疑他,利用他,糟蹋他的愛情。是嗎?是這樣吧?我想應該是這樣的。隻有我這個傻人才會這樣,明明享受著別人的愛,卻不知道珍惜。”
許濟卻搖了搖頭道:“不,你錯了。於純,我們一直都感謝你還好好活著,一直都這麼堅強的、勇敢的活著。你就想龍鼎的救命稻草一樣,你就是他活著並活下去的信仰。”
於純忽然開始計較了,開始患得患失了。她略帶賭氣地喃喃道:“那華之樂呢?”
而就在這時,她身後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的一句話讓於純為之震撼。
……
“她是一場歡喜,你卻是終身愛情。”
於純轉頭,看著身著黑風衣的華之音,微微一怔。
華之音不緊不慢地走來,坐在許濟旁邊,盯著於純道:“今天我是來道別的。”
她如此說著,回頭看了許濟一眼,笑道:“你去美國,見到龍鼎,替我帶話給他。我的仇已經報了,他不用再覺得愧疚。”
許濟皺了皺眉頭道:“你真的動手了。”
華之音撇了撇嘴,淡笑道:“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十年了。十年來,我們每個人都經曆了那麼多不幸。我不想讓林輝繼續糾結下去,他為我放棄了太多。而我也做了太多壞事,終究有一天會下地獄的,不想再繼續拖累他了。既然一切恩怨從我們姐妹而起,那一切恩怨也由我們姐妹結束好了。”
她的話音一落,四個人(包括妞妞)都很安靜。
良久後,華之音盯著妞妞,對於純道:“雖然我們的交情,還沒到那種地步,不過我還是請求你,去照顧龍鼎吧。這十年,過得最辛苦的人是他。不僅要遭受生理上的痛苦,還要遭受精神上的折磨。”
於純並未答話,因為她沒參與龍鼎的過去,不知道他和他們都曾經經曆過什麼,所以她沒有發言權。
倒是許濟笑笑道:“之音,認識你這麼久以來,隻有今天這些話讓我覺得你也還是個活著的人。隻是可惜了林輝,最後你還是拋棄了他。”
華之音對他淺笑道:“從未開始,並未擁有,何來拋棄?我和他一直都是站在銀河係兩端,對望,卻無法走近。其實,我想……我想我可能是愛上了林驚心,雖然他是個十足十的惡魔壞蛋。可看著他死,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他想問我什麼呢?”華之音說著說著眼淚嘩啦啦地流著,而突然到訪的林輝就在於純的背後,就在她的眼前。
他一如往昔的幹淨、神情平和,也如同往昔一般靜靜地凝望著她。他走近,她起身。錯身時,她輕聲對他耳語了一句什麼,而他隻是點了點頭。
待華之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幾個人麵前時,林輝看了一眼許濟道:“你告訴龍鼎,我要接手龍氏。”
許濟點了點頭,林輝回身要走之際,於純問他:“你不是愛過華之音嗎?為什麼不去挽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