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奪情
黃真手持金龍玉劍,麵色平靜,隨外公藍魔,來到東殿,拜見母妃。
黃真,聽外公說,母妃誕下自己,虧了身子至今未痊愈;又聽說母妃性情暴躁,反複無常。黃真打定主意,今後相處,莫要惹她生氣。
五十年來,他第一次與藍姤相見,心有顧忌,怕惹母妃生出大病來。
黃真雙手抱拳,作揖施禮,說道:“真兒拜見母妃。”便遠遠地站著,不敢多言。
黃真出生後,送藍礁島寄養。真兒的記憶裏,對母妃沒有什麼印象,一點模糊概念,也是從外公的言語中得來;沒有什麼溫暖,些許親情關愛,也是從外公的養育中感知。
藍姤麵無血色,巧妙地掩飾內心的不安,細聲細語地招呼著爹爹和真兒,與剛才判若兩人。
藍魔要給女兒診斷病情。藍牙給藍魔上完茶,便和真君退到外間。
真兒不關心外公和母妃講什麼。他的心還留在天宮大會上,那裏有他真心在意的事,真心在意的人。
天宮大會上,黃真最為關切的,不是擁立誰為儲君,也不是都督天下兵馬,而是最後關於如玉那一樁。
上皇為了天下大局,賜帝皇再娶白如玉為側妃,因霞仙已負責養育霜兒,聖令如玉負責教導黃真。
真兒覺得不妥,卻沒有表達半言隻字。心中似乎隱隱不快,隻一閃而過,沒有外露。
如玉在天宮大會上的表現,有些出乎黃真的意料。一方麵玉兒堅決反對藍魔提議立真兒為儲君,極力讚成上皇的意見,立帝皇為儲君;另一方麵,自己接受上皇賜婚,被帝皇納妃。
這不是當初約定的結果,這不符合玉兒的性情。難道是想著中毒的父親,不願節外生枝,隻盼能盡快趕回白石門,違心地勉強應承?
難道是畏懼上皇的權威,貪戀帝皇的權勢,甘願委屈自己,甘願為了白石門犧牲自己?
父神中毒,她完全可以請兄代勞參加天宮大會,自己留在白石門照顧門主;一百五十多年前,她完全可以從眾多追求者中,選擇自己的歸宿,不必等到今天。
女孩的心,海底的針,讓真兒仗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黃真哪裏知道,一切緣自己身。
本來,與會之前,白石門判斷,真君上位大勢已定,父神已然做出支持真君立儲的決定,玉兒隻要照做即可。
對此,玉兒有自己的想法,內心悄悄改變,發生在相見真兒之後。
當日,玉兒表麵上對真兒冷若冰霜,內心早已做出舍君其誰的決定。玉兒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對真君一見鍾情,心意已屬,隻奢求鶼鰈情深,不仰慕權動天下。玉兒所求者,不過真兒一人焉。但願與真兒雙宿雙飛,樂山樂水,一世無求,豈不快哉。
如是,黃真若坐上儲君的寶座,將來必定繼承天宮大位,那麼真兒對玉兒,玉兒對真兒,一切都會改變,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也由不得真兒。
一邊是父神,一邊是真兒,何去何從,怎樣決斷,玉兒芳心已決,悄悄打定了主意。
藍礁島島主藍波魔提出立真君為儲君,得到紫丹穀代兄參會的穀中掌事紫戰雄和黑家寨寨主黑衣刀的附議,東皇對自己的兒子立儲,自然也沒有異意。按照藍魔的計劃,白石門應會站在自己這邊,投讚成票。
這樣,即使帝皇,加上南皇、西皇和北皇,也顯明處於劣勢。
上皇權威再大,也必聽取各界的意見,否則強力決策,搞一言堂,反對的聲音,會很大。水到渠成,順勢而為,才是上策。
紫丹穀一直緊緊跟隨黃龍宮,對上皇馬首是瞻,此次,雖仍高喊上皇“春秋永居、福壽永昌”的經典口號,卻借口為天下計,請天宮立真君為儲,赫然站到了黃龍宮的對立麵,讓上皇頗感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