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決斷(2 / 2)

黃真出列道:“藍宗主,朗朗乾坤,清天白日,天下之歸屬,天主之繼任,上皇已經頒布詔令,指定人選。今藍宗主非令而率兵直入,非召而欲盜天位,置天下安定、百姓幸福於不顧,且非大逆不道,罔顧天規,草菅人命,又是什麼呢?師出無名,巧取豪奪,莫此為甚。況且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天意不可侮,民心不可忽。今彼得一時之勢,必惹畢生之辱。黃真命不足惜,為了維護天綱大道,河清海晏,時和歲豐,就算是魚死網破,也要拚個你死我活。”

藍宗勝券在握,無所畏懼。他輕輕地拍著手,端坐於天位之內,冷笑三聲,道:“好…好…好。真人真言,痛哉快哉。”接著他話鋒一轉:“簡直滿嘴仁義道德,一派胡攪蠻纏。你不要忘了,黃上皇並非出自天帝之家,他的天下是怎麼來的,難道不是一念起,鐵蹄所至,屍橫遍野?難道不是一念起,殺戮成性,血流成河?誰告訴我,天下究竟是誰家之天下?上皇究竟是誰家之天主?不過是為了一己之念,監守自盜,掩人耳目。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宗本不才,孤兒出世,得藍穀先主庇護,得以威揚四海,名播八荒。今黃龍宮氣數已盡,爾要抱殘守缺,負隅頑抗,本主也不攔你。但你不可胡言亂語,妖言惑眾,謗毀本主。時代潮流,滔滔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黃真萬不可自視功高澤廣,恃才傲物,目中無人,遇可事之主,而失之交臂。否則,休怪本主不給你機會。就算你不顧慮自身,就算你能僥幸逃脫,難道也不念及你那位婆婆、你的媓母、你的如玉、你的霜妹……還有你的‘外公’、你的‘大舅’、你的‘姑姑’……還有誓死追隨你的府兵暗哨,還有與你不沾親不帶故的黑家寨……唉,這太多太多的故舊親人……你舍得了誰,你放得下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有太多太多的顧慮,太多太多的牽掛,太多太多的不舍。所以,注定你成不了王者,當不了天主。這是命,這是你的宿命…哈…哈…哈…”

黃真沒有理會藍宗,轉身向宮殿內所有的人大聲說道:“天宮之內,全部都是上皇的臣民。今天宮蒙羞,城門失火,必定殃及池魚。各位心知肚明。今日之禍,並非天災,實乃人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諸位要辨明是非,認清大局,決不能因為蠅頭小利,畫餅充饑,而自甘墜落,為虎作倀,助紂為虐,認賊作父,悔之晚矣。真無故受罪,明知冤枉,卻並未申辯,也無抗拒。為何,因為真始終相信天日昭昭,大道朝天,真之沉冤昭雪必有時日。今天宮內有家賊,宮外有強敵,正是需要團結一心,清理內鬼,抵禦外侮,振興朝綱,拯救百姓之時。君等豈可沆瀣一氣,自毀長城。天宮之內,聽我號令,誓死捍衛上皇,誓死捍衛天宮,誓死捍衛蒼生。”

黃真振臂高呼,不是應者雲集,而是應者渺渺:“聽君號令,誓死捍衛上皇,誓死捍衛天宮,誓死捍衛蒼生。”

黃真橫豎不買帳,氣得藍宗在高台上叫囂:“什麼上皇?上皇在哪裏?什麼天宮?天宮在何處?什麼蒼生?蒼生指什麼?誰告訴我,啊,誰能告訴我?這裏沒有上皇,沒有天宮,沒有蒼生。隻尊宗主,唯我獨尊。本主就是你們的天。本主的耐心是有限的。最後一次奉勸黃真之輩萬勿執迷不悟,速當迷途知返。不要拖延本主登基的良辰,不要褻瀆天下臣民的情感,不要高估自以為是的聰明,更不要作毫無意義的抵抗。識時務者為俊傑,追隨我,服從我,是你們這幫不明好歹的家夥唯一出路。昃時仍未決斷,本主便無能為力了。哈…哈…哈…”

“宗主萬歲,天主無疆。宗主萬歲,天主無疆。宗主萬歲,天主無疆。”歡呼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