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遺留的病氣讓許煙月隔了許久都沒養過來, 邵淮雖然每日都守著她,喂藥送飯都不假他人之手,許煙月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湖邊, 邵淮站在許煙月落水的那個地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錢平靠近叫了他一聲:“大人。”
邵淮回了神:“怎麼樣了?”
“這欄杆確實被人做了手腳, ”錢平想著自己的調查結果,有些心虛不敢往下說, “但是……不排除……”
聽出他語氣裏的吞吞吐吐, 邵淮看了一眼:“什麼?”
“不排除……”錢平不知道怎麼說,“是夫人自己動的手腳。”
他這話說得心驚肉跳, 大人有多盼著這個孩子,他們都是看在眼裏,原本失去孩子就已經夠讓人難過了, 現在知道是夫人的手筆,無疑是雪上添霜。
邵淮第一反應是荒唐, 他知月兒心軟,有孕之前更是日夜盼著,怎麼會舍得丟了孩子?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錢平抬頭, 隻見主子還是如平日冷靜, 可他聽出了方才那問話裏尾音的發顫。
他急忙跪了下來:“屬下也並不是十分確定,隻是有人看到了懷玉過來過,也不一定就是夫人指使的。”
這話漏洞太多,若許煙月不知道,哪能這麼剛剛好就湊巧碰著壞了的地方,哪能這麼巧就一個下人也不在。
但即使如此,邵淮似乎還是忽略了這些相信了, 懷玉那個女人本就來曆不明,是他的錯,明明知道那女人有問題,卻還是留了她。
錢平半天沒聽到聲音,抬頭看了過去,隻見邵淮抬手,手裏的一疊紙隨著他的動作紛紛揚揚地散落到了湖裏。
錢平隱約間看到那紙上每一張都寫了不同的字,他正疑惑著,腦海裏就想起前些日子,大人突然問自己:“你覺得,什麼字做名字會比較好聽?”
大人問這話的時候,眼裏似是苦惱,又藏著愉悅,錢平自然也是知道自家主子這是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悅裏,他撓著頭憨厚地笑:“大人
,屬下就是個大老粗,哪懂得這些。”
“就叫邵箏吧!邵……”他似乎也不是真的要問錢平,直接就忽略了他的話自言自語了,可說完,又自己搖了搖頭。
此刻再看著那些飄向湖裏的紙,錢平突然就明白了,那大概就是大人一次次想出的名字。他的心裏愈加難受。
“把這湖填了。”
撒了紙,邵淮扔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他回到屋裏的時候,許煙月正坐在榻上看書,知他來了也不看他。
邵淮坐在她旁邊,她便往旁邊退了退。
“月兒。”邵淮很想撫摸那雙眼睛,那張臉,可如今許煙月抗拒著他的靠近,讓他不得不忍下了內心的渴望,輕歎了口氣:“你要一直這般不理會我嗎?”
許煙月不說話。
“你身邊那個丫頭,交給我處置。”
聽他這麼說,許煙月才終於看了過去:“你要處置誰?”
“錢平已經調查過了,你落水是那個懷玉做的手腳。你把她交給我來……”
他話沒說完,許煙月就豁然起身:“是她做的手腳,所以你要怎麼辦?殺了她嗎?那邵思秋見死不救呢?你也要殺了她嗎?”
“月兒……”邵淮沒想到她這麼大反應,去拉她的手,卻被許煙月打開。
“也是,你怎麼舍得殺她?”她冷笑,“那我呢?如果我告訴你,殺了你孩子的人,是我呢?”
邵淮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鬼迷了心竅,他在錢平報給自己的時候不願相信,如今從許煙月嘴裏說出來,他還是自動給她找了借口。
“你何必要庇護一個婢女。”
許煙月靜靜看了他半晌才開口:“孩子,是我……”
她話沒說完,原本坐著的邵淮將她猛然拉回榻上,許煙月一陣暈眩,隻一眨眼就被男人狠狠地按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