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平還在苦苦思索著怎麼才能讓他們夫人低個頭。
唯一能想到的突破點, 便是百靈了。
這日,他看著百靈正從外邊回來,偷偷叫住她。
“百靈!”
這倆人作為這府裏男女主人身邊最為受寵的人, 平日裏自然是少不了交流,關係也是相熟得很。
見他叫自己, 百靈也過去了:“幹嘛呢?偷偷摸摸得像是做賊一般。”
“不自覺……不自覺……”錢平從樹後麵走了出來, “夫人那邊,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百靈皺眉, 也是一籌莫展。“還氣著呢。大人那邊呢?”
錢平也是一攤手:“能怎麼樣?還愁著呢!”
兩人一起歎了口氣。可百靈歎完氣又忿忿不平了:“可這也不能怪我們夫人, 誰能想到大人和皇後娘娘還有這種關係?那皇後娘娘對夫人見死不救,大人不去怪她, 倒是來找夫人發脾氣,擱誰不生氣?”
那日岸邊的邵思秋沒有出手相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錢平也是替自家大人不平:“那難道能全怪我們大人嗎?他那麼疼愛夫人, 若不是……”
若不是夫人這次做得太過火,大人哪裏舍得跟她發脾氣?
“若不是什麼?”百靈也倔上了, “我們夫人那性子,就是做了什麼,也肯定是大人有錯在先。”
錢平也沒法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反正夫人肯定是把這傻丫頭蒙在鼓裏:“總之……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總不能就看夫人和大人一直這麼下去吧?”
這倒也是,百靈不反駁了:“那要如何是好?”
錢平聽她這麼問,從懷裏拿出一疊紙,那紙都已經皺了,上麵的字有些也暈開了來。
“這是?”
錢平與她解釋:“這是大人給孩子起的名字,他扔進了湖裏,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你多在夫人麵前說說好話。”
百靈懂了他的意思, 她看了過去,那一張張紙,雖然有些看不清原本的麵貌了,但每一張都能
看出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期待,她也心軟了。
“知道了,我會看著辦的。”
於是晚飯哪會兒許煙月便看到抱著一堆皺巴巴的紙而鬼鬼祟祟的百靈。
她本是打算視而不見,然而那傻丫頭走過一次又走過一次,也不知道是怕她看見還是怕她看不見。
“這是在幹什麼呢?”
許煙月終於開口了,她一問,百靈馬上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幾步便走向了前。
“夫人,剛剛奴婢看著錢平要去燒什麼東西,就多問了幾句。結果您看這是什麼?”
她獻寶似的把那些紙遞過來,許煙月翻了翻,自然是看不出來這是什麼。
“夫人您看,這些本來都是大人給……未出世的小主子起的名字。”百靈解釋起來也說得小心,怕引起夫人的傷心事,“這段時間他是多期待這個孩子您也知道,他就是太傷心了,您就不要計較了。”
許煙月一張張翻看著那些紙,她臉上看不出表情,心裏卻在冷笑,名字?她的孩子隻有一個名字。
他也會期待嗎?可他期待的孩子,明明是有過的,是他自己不要的,甚至剝奪了自己母親的權利,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期待?
“夫人,”百靈卻是看不出她的心思的,隻繼續勸著,“皇後娘娘那事,都是過去的了,就算他們以前真有什麼,現在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大人心裏隻有您一個,您就別再與他置氣了。錢平說這些日子,他幾乎是一口飯也沒吃,連眼都沒合上幾眼。”
這些雖是錢平想讓她心軟才說的話,倒也確實沒有誇張的成分。
許煙月沉默了半晌才問她:“大人現在在哪?”
“書房呢!”百靈忙不迭地回答。
許煙月放下了那些紙,似是沉吟片刻才開口:“我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