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雖勉強下了床, 但被砸的那一下顯然影響還是不輕,他告了假,每日都在房裏, 喝藥用膳都要有許煙月陪著。
這倒是把錢平嚇得不輕,仿佛就怕許煙月做什麼手腳。
“大人……要不還是讓丫鬟來伺候您。”他想說便是夫人不下毒, 照顧他也定是不會上心的。
邵淮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你出去吧。”
錢平無奈, 隻得退出去了。
邵淮將碗裏的藥一飲而盡, 不知是不是太苦,他皺了皺眉。
“苦嗎?”許煙月在一邊開口。
邵淮眼裏流露出幾絲委屈般點點頭:“苦。”
女人便慢條斯理地打開著桌上的蜜餞。
“我今日要回許府一趟。”她打開了蜜餞, 卻是塞進了自己嘴裏,“大人, 我可以說你快死了吧?”
她說這話時, 眼裏笑意吟吟, 仿佛說的不是快死了而是什麼喜事。
許煙月覺著邵淮的話不無道理, 她之所以沒在最開始知道真相時就殺了他,不也是考慮到這是一把好用的刀嗎?
更何況如今是刀自己湊到她的手上。
邵淮被她的笑迷了眼,即使如今的和平都是假象,他也無比貪戀。
“當然可以, ”他笑, 眼裏帶了寵溺,“你要幫我檢測他們的衷心,我怎好拒絕?我會出席五日後宮中的宴會,在那之前, 你可以隨意。”
許煙月起身時像是又想到什麼:“對了, 我今日會送舒寧離開,你沒意見吧?”
“沒有。”
邵淮回答得很快,許煙月看了他半晌:“你養了舒寧那麼久, 她對於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邵淮對舒寧,說不上有多寵愛,但也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許煙月突然間想知道,這個人,有真的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嗎?即使此刻說送她離開,神情也看不出變化。
邵淮伸手將她方才打開的蜜餞拿過來一塊吃。
“你把她當女兒時,她就是我們的女兒。你既是不要了,那就不是了。況且,”他停頓了一下,“你現在送她走,不也是怕把她牽連進來嗎?”
邵淮沒說的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許煙月感情的變化,便是看到她對舒寧笑的時候。
初為人母的她整個人仿佛會放光一般,眼裏全是對孩子的喜愛。
他在那一刻,第一次產生了嫉妒的情緒,他希望這個女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這裏,希望她眼裏的光,都是因自己而存在。
許煙月送舒寧離開的良苦用心,他不是不知道,就像她再怎麼恨自己,也依然會擔心大哥,會心疼母親。
邵淮苦笑,他知道的,這個人一向如此,她也許當初就更適合一個普通人家,夫妻恩愛,相夫教子,卻偏生遇見了自己,偏生,讓自己如今無法放手。
他起身,替許煙月整理了一下衣物:“那你早去早回。”
許煙月避開了他的手,也不回話就出去了。惹得邵淮輕歎了一聲,雖說如今是位置互換了,她倒是比當年的自己更絕情。
看著許煙月離開了,邵淮才開口:“來人。”
錢平馬上應聲進來:“大人。”
“你去跟著夫人。”
錢平一聽這個馬上了然,大人總算是知道提防夫人了,這大概是要掌握她的行蹤了。
然而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麼,邵淮補充了一句:“是讓你去保護她的,不管夫人要幹什麼,你隻管幫就是了。”
果然!錢平雖是無奈,也隻能應下了:“是。”
許煙月之所以在今日回許府,就是因為今日是林家第二次提親的日子。
林家雖沒有出手十分闊綽,但也按照了一般的規矩,該有的聘禮一個也不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