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都是邵淮的人。
許煙月去的時候, 小太監在前邊畢恭畢敬地帶路:“夫人,您慢點。哎喲這地方髒,您早說來, 奴才也讓人收拾個能下腳的地。”
他帶著許煙月進了裏麵。
昏暗的角落裏蜷縮著披頭散發的女人, 不知道幾天沒洗的頭發,髒得看不清本來麵容的衣物,讓人無法想象那是曾經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皇後。
小太監的手在她麵前繞了繞,似乎是要幫她掃去難聞的氣味。
轉眼對著邵思秋又沒那麼客氣了:“邵夫人來看你了, 還不跪過來?”
角落裏的邵思秋看了過來。即使容貌不再,全身狼狽, 那雙帶著恨意的眼睛,倒是絲毫未變。
許煙月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們先下去吧, 我要跟皇後娘娘單獨聊聊。”
“誒!”小太監應下, 轉頭去把其他人都安排出去了,自己卻留在那裏。見許煙月看過去,他便笑, “夫人您不必把我當做一個人,我什麼也聽不見。”
開玩笑,這位皇後娘娘再怎麼說也是個危險人物, 他哪敢把夫人一個人留在這裏, 萬一出了什麼意外, 他的腦袋可保不住。
許煙月聽他這麼說也知道這是不必避諱的人, 便也不理會了。
小太監給她找了一個幹淨的椅子坐下。
“真是沒想到我們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情景見麵。”
她坐在陽光裏,穿得光鮮亮麗,而另一個人卻隻能縮在陰暗的角落。
邵思秋顯然是被刺激到了,喉嚨裏發出開水煮沸一般可怖的聲音。
許煙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其實我以前一直都挺不能理解的,承宣也算你侄子, 你我情同手足,與邵淮感情深厚,況且那孩子對你也極為孝順,事事以你為先,你何必為難他?”
她問完,才又自問自答:“後來我知道了。因為他便是千般好,隻要不能討皇上的歡心,那做什麼都是錯的。”
邵思秋顯然不知道她是到底要說什麼,隻用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這邊。
許煙月從懷裏掏出皇上給自己的鳳印。
“我原先以為,你為了皇上,為了這個後位煞費苦心,該是多麼難的事,”她拿著那鳳印隨意把玩,臉上漫不經心,“結果我一要,他就給了,這麼一看,也不過如此嘛。”
原本隻是死死盯著她的女人,看到鳳印時,像是發狂一般要撲上來,一邊的小太監一個閃身到了許煙月麵前一腳把她踢了回去。
“惡狗會咬人,夫人小心些。”小太監笑著說完又退去了一邊。
可惜邵思秋不能說話,否則這會兒指不定要罵出多難聽的話。
許煙月起了身:“你如果真的這麼喜歡他,下一次,我求著他跟我來一起看看你好了。也算是我們相識一場,我最後的情分。”
她說完正要離開,身後的女人急得大叫,這一次,聲音不再隻是憤恨。
邵思秋想要衝上來,卻被小太監攔著,隻能喉嚨裏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最後急切地衝著許煙月比劃。許煙月看了她一會兒才終於開口:“去給她拿筆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