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這些的?”拓跋淵怒目圓睜,問道。
“奴才是梁人,在梁國時就聽聞了這些消息,也正因為這些消息,奴才才來了遼國。”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拓跋淵的怒火。如果說西太後有過,他拓跋淵也有過錯。倘若不是他的默許和縱容,就不會有這麼長時間以來遼人對在遼梁人的壓迫和盤剝。孟千弦對他提起這事,與其說是要勸燕王歸順,不如說是要勸諫他改善在遼梁人的處境。
但是,他怎能聽一個小小的宮廷樂師的話?最終,他還是沒有正視這個問題,接著問到了第二個問題:“你問燕王有無牽掛之人,是為何意?”
孟千弦看出拓跋淵仍不想解決梁人處境的問題,頓時心灰意冷,接著有氣無力地說道:“燕王是重情重義之人,奴才想以他的親眷來威脅他,迫使他歸順。”
這兩個解釋,已經讓拓跋淵相信孟千弦是真心去勸降劉業了,因此便無意追問下去。
“從今起,你不必再去勸降了。下去吧。”
孟千弦磕了個頭,彎著身子退了下去。
樸卜木:“主子,這人可真是膽大包天呀,要不殺了得了……”
拓跋淵斜視了他一眼,樸卜木立刻閉上了嘴,然後抬手自己掌嘴。
宮殿內,回響著一聲又一聲清脆的耳光……
孟千弦在宮外有一個住處,不當值的時候,他就會回到家裏去。雖然這個家又小又簡陋,家徒四壁,甚至比不上宮裏的住處。但這是目前為止隻屬於他的唯一的一方天地,在這裏,他能躲避風雨,也能找到溫暖。
回到家中的孟千弦就忙於修繕被損壞的琴,終於在第二天晚上,太子府的人過來請他前往太子府撫琴。
孟千弦喜不自勝,當即收拾了衣著,前往太子府。
夜裏,太子府的燈火與“太子府”這三個字完全不匹配。堂堂太子府,燈火卻稀疏零散,就連下人們引路也得打著燈籠。孟千弦自然明白,皇上讓太子負責籌集糧餉,太子處境艱難,便要從自身做起,節衣縮食,勤儉持家。隻是沒想到這燈火居然也成太子府的稀罕之物。
來到會客廳,終是是亮堂了些。孟千弦本該給太子行禮了,卻見正和太子說話的人是郡主拓跋雪蓮,一時間便愣在那裏。
“孟先生,你來啦。”拓跋逸笑容親和,沒有一點架子。
“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先生呀。”拓跋雪蓮挑了挑柳眉,笑著說道。
孟千弦回過神來,連忙向二人行禮。
拓跋逸令其免禮,不見孟千弦帶著琴,便皺眉道:“先生,您的琴呢?”
“琴……”
“壞了。”拓跋雪蓮搶先說道,“被我弄壞了。”
拓跋逸一臉困惑。
孟千弦:“奴才快要修好了,今夜不能給太子撫琴,還望太子見諒。”
拓跋逸:“多久才能修好?”
孟千弦:“後天即可。”
拓跋逸點了點頭,對拓跋雪蓮:“姑姑,那隻能後天再請你聽琴了。”
拓跋雪蓮:“我隨意。”
孟千弦:“奴才有個不情之請。”
拓跋逸:“說。”
孟千弦:“謝殿下。奴才近日到張老爺府上教人學琴,發覺張府中有一婢女,天賦極高,三日便學會了奴才的曲子。奴才所作《踏雪》和《尋梅》本是合奏之曲,若能也將那婢女請來與奴才一同合奏,方才完滿。”
拓跋逸麵露喜色,心中已迫不及待:“好,到那日,我便派人去張崇府上要人,她叫什麼名字?”
孟千弦:“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