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情落花水無意(3 / 3)

女人天生的母性使然吧,衛青青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野菜與蘑菇都炒好了,馬叔為時夜空送去了一份,而衛青青卻端著自己的飯碗,硬是湊到了時夜空那邊,剛落座,時夜空就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走開!”

“不要,馬叔,你也過來!”衛青青轉過頭看向馬叔,卻隻見馬叔搖著頭拒絕還直向她招手讓她回去。

“在一起吃飯才會熱鬧,吃得才香呢!總是一個人吃飯才沒意思,而且還會便秘。”說著,她便夾起一塊野菜放進嘴裏,那盤毒菇她想還是不要吃的好。

“醫書上從沒這麼多過!”時夜空淡淡的否定她的說法,可是他卻沒有如馬叔料想的把衛青青給扔過去。

“這是名人說的名言,不是書上說的!”嗯,自己的廚藝又精進了,野菜都可以炒得這麼好吃。

“哪個名人?”這倒是挑起了時夜空的興趣。

“我!”衛青青不知死活的給了答案。

馬叔在那邊差點被嘴裏的一口飯給嗆道,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時夜空的反應,卻見他並沒有生氣的跡象,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吃飯啊,公子!”衛青青一邊吃一邊招呼著時夜空,可是他卻靜靜的看著她不語。

看著他這樣,衛青青將嘴裏一口飯咽下,放下筷子,然後抓起他的筷子放到他的手裏,說道:“公子,其實一個人吃飯真的很沒意思,潔僻太過就是病了哦。吃飯就是要大家在一起吃才會香嘛,不信你試試!馬叔,你也過來!”她朝馬叔招招手,這一次馬叔沒有再拒絕,因為他看出時夜空並沒有太過的排斥衛青青的話和舉動。

也許,少爺會因此慢慢改變!馬叔心裏如是想著。

這一餐完全在衛青青的主導下結束,吃得最快樂的當屬衛青青了,然而馬叔同時也發現,時夜空竟比平日多吃了一碗,看來這青丫頭倒是有些辦法,馬叔臉上露出了些許欣慰的笑容。

一輪皓月當空而掛,雖然不是滿月,可是今夜的月光卻格外的亮,大概這時的世界並沒有什麼汙染吧。今夜的衛青青不明白為什麼睡不著,大半夜的爬起來對著半空中的月亮發呆,竟有種悲春傷秋的淒涼感,馬叔的話讓她想起了在現代的母親,那樣一個懦弱膽小的母親,如果她不在了會保護好自己嗎?

唉——人家都是父母擔心孩子,而她卻反了過來,偏偏她自己都是一個膽小得連毛毛蟲都怕的主,卻還要保護別人。

“你為什麼不睡覺?”這時,時夜空如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衛青青轉過身來,看著她輕輕的笑了一下,道:“想我媽——呃,想我娘了!”

“你不是告訴小靖你沒有父母嗎?”時夜空站到了她的身邊,同她並肩看著天上的月亮,淡淡道。

“是啊,在這個世界我是什麼親人都沒有,我的母親在另一個世界呢,可是我還是想她擔心她!”她看著月亮,母親的柔和的笑容似乎映在了其中。

“想念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他轉過臉來看著她,冰藍色的眸中竟含著真誠的渴盼。

“額——”衛青青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但快的,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莫名的又痛了一下,外表強悍的他,原來內心竟是如此的軟弱彷徨。她拉著著他向洞外走去,坐在離山洞不遠處的大石上麵,然後對他說道:“如果你想念一個人,你會無時無刻都想知道他在幹什麼,過得好不好,快不快樂,吃沒吃飽,穿沒穿暖,有沒有被人欺負,總之,如果你想念這個人,那麼他的一切都會成為你的牽拌!而且在你想他時心裏會充滿甜蜜的感覺!”

時夜空淡漠的臉上充滿了不解的疑問,這時的他迷茫得如一個小學生,看著他,衛青青接著道:“思念可以在親人之間,可以在朋友之間,也可以在愛人之間,總之思念是人類的重要情緒之一,是人就會有思念之情!”

“有時候,我會想起師父,可是全都是他以前教我功夫和醫術的時候,沒有甜蜜!”時夜空的目光飄向遠處,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艱苦的童年,雖然不快樂可是他還是常想起!

“其實那算是一種親人間的思念,也許那時你不快樂,但那時的老爺子是年幼的你的心靈依托,在你的心裏,他就是你的親人,所以你會想念他!”凝眸看著他,衛青青發現他真的不似外表那般的冷漠無情,他隻是用冷漠來保護自己罷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藍眸慢慢的轉向她,在她身上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溫暖,而每次吃她做的菜,竟有股說不出的溫暖幸福感,而這就是他非要將她留在身邊的原因,而此時這個原因似乎隻成了一個小小的開端,未來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他自己現在也不是很清楚。

月已偏西,月下的兩抹身影背靠著背坐著,直至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乍現!

衛青青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們總是在野外過夜了,在他磨了馬叔整整一天之後!

“在客棧也可以借廚房的嘛,幹麼非要在野外過夜!”當夜,衛青青罷工,拒絕做菜,原來時夜空想吃她做的菜而才露宿野外,沒錯拉,有人這麼鍾愛自己的手藝她是很驕傲啦,可是她拒絕再當野人!

馬叔本以為時夜空絕不會允許她如此的放肆,可沒想到他竟然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車進城,還好,他們在關城門的最後一刹那進了城,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損失了些銀子,打點關城門的小守兵,進城後,衛青青還在不斷的抱怨,世風日下,連個小守門兵都要受賄,可她也不想想到底是誰非要進城的。

這慶州城是通往東北方的必經之路,也是那些東北參客向南方運送貨物的必經之路,是以,在這裏的每一家客棧你都會看到一些粗獷豪邁的東北人,他們大口的喝酒大口吃肉,最最要的是他們說起話來也是超大聲的,當衛青青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時,正好路過那桌東北參客的旁邊,一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話。

隻聽那參客甲對著,參客乙,與參客丙神秘道:“你們聽說過,最近江湖上的人都在找一個寶藏嗎?”

“聽說過!”參客乙與參客丙點頭。

“那知道這份寶藏有一個藏寶圖,而這寶圖分為四分在四個不同的地方嗎?”參客甲再次賣弄他的消息。

“這個倒是沒有,我們還以為就一份,已經在時夜空手裏了呢!”參客丙說道。

“還有你們不知道的呢這四張寶圖就藏在一首詩裏?”參客甲看到其它二人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頓時又臭屁起來:“讓我告訴你們吧!”其它二人把頭湊了過,參客甲也壓低了聲音,衛青青此時正聽在興頭上,竟也不自覺的將耳朵探了過去,結果——

“你在幹什麼?”三個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參客一齊抬頭向她瞪了過來,嚇得她一哆嗦,手裏的菜,全部奉送到了三個人的頭上。

“那個,我——”看著三個如落湯大公雞般的三個參客瞪著銅鈴一般的眼睛,衛青青很想非常誠摯的道歉,可是此時的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反應,看著他們瞪著的眼睛,她感覺很害怕,可是看他們的樣子,她又很想笑,又不敢笑,真的好糾結。

“臭丫頭,你找打!”參客甲“噌”的站了起來,缽大的拳頭就衝著衛青青揍上去,離得如此之近,衛青青根本來不及躲閃,隻能選擇用雙臂抱著頭將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到她的身上,慢慢小心的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讓她嚇了一大跳。

“嚇!發生什麼事了?”剛才還威風凜凜的三個大參客此時像是三個小貓一樣趴在地上,臉因痛苦得扭曲得變了形狀,看樣子倒像是奧特曼打的小怪獸哦!

“丫頭,你就不能少惹點禍嗎?”這時衛青青才發現馬叔就在她的旁邊,麵帶責備。可想而知,這三個“怪獸”正是馬叔的傑作,唉——她就說嘛,馬叔就是她的奧特曼。

原來,衛青青隻知道那些人是在搶一張藏寶圖,至於詳細是怎麼回事她並不是很清楚,她也從沒有指望時夜空會告訴她,今天那三個參客的話倒是讓她大概明白了,隻是她不明白,時夜空為什麼要得到那些寶藏,他看起來並不是那種貪婪的人,雖然冷漠,可是他並沒有野心啊,要問她為什麼會這樣想,她隻能回答,沒有為什麼,隻是直覺!而女人對自己的直覺一向有信心,那一晚,衛青青在這種堅定的想法中緩緩睡去。

靳陽雪月一步居

耳山月明舊重樓

止戈微山化道閣

惜月望空念香宮

那日之後,這首詩不再是秘密,江湖中幾乎每人手執一詩,終日研究,所有人都知道,那靳陽雪月一步居中的那張圖,已在時夜空手裏,既然暫時搶不來,何不先找到其它三張?而這樣,衛青青他們倒也輕鬆了不少,不過還是不免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把這首詩散播在江湖上的呢?看之前的樣子並沒有人知道這首詩,可是她敢肯定時夜空一定知道,但是他絕不會是散播的人,那麼到底是誰唯恐江湖不亂呢?

好吧,她承認自己沒有偵探的頭腦,所以她放棄,反正現在他們輕閑了,趕著馬車,三個人向著東北方繼續前進著。

時已入秋,天氣漸漸轉涼了,而東北方的溫度更是低,從小就在南方長大的衛青青身體開始感覺不適,然後她知道,自己感冒了!

包著一張毯子縮在馬車裏,頂著腫眼泡,手裏還拿著一塊手帕不停的揉著那已經快被揉掉的紅鼻頭,不時的打個大大的噴嚏,頓時口水飛散!

“青丫頭,你沒事吧?公子給你藥你吃了沒啊?”馬叔的頭自車內探進來,關心的問。

“有吃啦,可是根本沒用啦!”衛青青用濃重的鼻音說道,眼神還不時的鄙視一下坐在旁的時夜空。

馬叔騙人,他根本就是個蒙古大夫,那麼苦的藥,她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喝下去的,本以為喝下去就會沒事,可是沒想到一天過去了,她還是這樣難受。哼——庸醫!

“怎麼會?”馬叔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公子會連個小感冒都治不好。

“為什麼不會,我現在還這樣——哈欠——不就說明一切了?”重重的打了個噴嚏,說道。

“公子——這——”馬叔將目光看向時夜空,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昨天買的牛奶糕沒有了!”時夜空所案非所問的說了這麼一句。

一股子的心虛在衛青青的臉上冒出來,然後她又理直氣壯的直起腰,用濃重的鼻音說道:“是我吃的,怎麼了?難道餓了還不可以吃東西嗎?”

“牛奶可以中和你所喝的藥的藥性!”順手又遞給她一塊手帕,時夜空淡淡的說道。

衛青青愣了一下,紅紅的鼻頭抽了抽,不信道:“你胡說八道!”某人開始心虛,因為想起,以前自己在健康節目中聽過類似的說法,牛奶要吧中和藥性。

“你感冒越來越嚴重了,已經有了發燒的跡象!”時夜空這時將手放在了她的脈搏上,淡淡的說道。

“唔——好像是的,我感覺好熱!不,是好冷!”衛青青也突然覺得身上開始忽冷忽熱,比之剛才,她更加的難受。

“馬叔,天黑之前找到落腳的地方!”時夜空邊說邊接住了身體軟軟攤下來的衛青青。

馬叔看了一眼和平時有些不一樣的他,應了一聲,又回到了車外,馬車的速度開始加快,而馬叔的心思也沒有停。

公子似乎變了,至少對青丫頭是變了,以前的他從不讓人接近他,更別說是別人躺在他的懷裏,而剛才他竟然讓青丫頭倒在了他的懷中,那表情似乎並沒有覺得這麼做什麼不妥,一切顯得那麼自然,這是否代表公子內心的寂寞與冰冷在慢慢的被融化?

車內,衛青青無力的攤在時夜空的懷裏,迷蒙中的她在想:原來這麼冰冷的他,懷中竟是這麼的溫暖,舒適,讓她好想睡一下,嗬嗬——

馬車在大路上飛跑著,殘陽將車影拉得好長好長,直至殘陽消逝,車也消失在了無盡的黑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