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川域情劫淚遺孤(3 / 3)

當唐頂天看到那雙眸時心裏不由的升起一陣恐懼,被他深深壓在心底卻揮之不去的恐懼終於在今日破繭而出,就連他身後的四大長老的眼中都透露出無盡的恐懼。

時夜空看著唐頂天,從他的眼神中他分明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恐懼,可是這是為什麼?他們從未見過,更無怨仇,何以他要以那樣的眼神看他?

唐頂天壓下不自覺的恐懼,臉上露出他陰毒的笑容:“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竟然有三位貴客深夜到訪,實在是唐某的榮幸,既然各位這麼賞臉,那唐某也不能怠慢客人,各位就在我這泌陽閣好好玩玩吧!”唐頂天語畢,他與四大長老的身影突然憑空消失在了三人眼前。

夜,突然更黑了,衛青青的手死死的抓著時夜空,一刻也不敢鬆掉,她就這麼站著,可是突然覺得大地在移動,腳下開始變得虛浮,大地似乎在慢慢的下沉,嚴齊軒的聲音也突然消失了,她可以感覺到的隻有時夜空的氣息,周圍暗得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腳下終於有了踏實感,然而漆黑的環境仍然讓人恐懼不已。

“夜,這是哪裏?”衛青青聲音顫抖著,手緊緊的抓著時夜空的手臂。

“不知道,不要怕,我在!”時夜空淡然安定的聲音讓衛青青的稍稍平靜了下來,然而抓著他的手依然沒放。

“這裏好黑,好靜!”黑暗中的安靜最是讓人感到恐懼,衛青青一邊向四周摸索著一邊說道。

突然,衛青青的手碰觸到了什麼東西,她稍一用力,周圍竟然一下子亮了起來。

“嚇!”衛青青麵對著被照亮的周圍,嘴巴張得足可放下三個雞蛋,他們眼前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牆上幾步是一個壁燈,剛剛好像是她不小心碰到了機關,所有的油燈都亮了,刹那間衛青青小小的佩服了一下古人的智慧,這簡直可以與現代的電燈相比美了。

“這是哪裏啊?感覺怎麼像是古墓?”這種場景真的很像電視上考古節目的現場哦。

麵對她的疑問,時夜空現在給不了任何答案,所以他隻是沉默,但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裏絕不會是什麼好地方,說不定,這裏就是唐頂天要他們命的地方。

默默的拉起衛青青的手,輕輕說道:“如果我們會死在這裏,你會怕嗎?”

“呃——”聽到死,衛青青的心小小的抖了一下,然後仰起小臉,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當然會怕,怕得要死,不過——有個這麼大的一枚美男相陪,也可以接受啦!算是死得其所,但是——嘻嘻,最好不要死!”

凝視著她,時夜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身為男人,如果有一個願意與你同生共死的女子相伴,那麼這一生就已無憾,他深情的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雙手中,淡漠的藍眸火熱的盯著她,堅定的說道:“我絕不會讓你死!”

“嗯,我知道!”她對著他傻傻一笑,那種毫無保留的相信,讓他的決心更加堅定。

相對著的二人一齊轉過頭,看著那好像沒有盡頭的甬道,繼而相視一笑,一同邁開步伐,向著前方走去。

唐傑到達泌陽閣的時候為時已晚,他看到的隻是在大廳中昏過去的嚴齊軒,以及唐頂天與四大長老,而他最關心的衛青青早已不知蹤影。

“另外兩個人呢?”他劈頭就問,對於衛青青的擔憂早讓他忽略了所謂禮貌了。

“想必現在早已死在萬劫之窟了吧!”唐頂天一邊悠閑的喝著菜,一邊說道。

“你——竟然起動了萬劫之窟?”唐傑不可置信的盯著唐頂天,臉色已經煞白。

唐頂天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臉上閃過血腥,對於唐傑的驚頗為感興趣。

“怎麼?咱們唐家堡的未來繼承人什麼時候會有這麼人性化的表情,實在是讓人訝異啊!”

“為什麼,他沒有事!”唐傑看著隻是昏過去的嚴齊軒問道。

“玉簫公子在江湖上的地位斐然,而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還有待查明,唐家堡從來不結無故的怨仇!”唐頂天從椅中站了起來,走到唐傑的身邊站定盯著他的眼睛又繼續說道:“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心軟可是最最要不得的情緒!”

唐傑的細眸與他對視,相似的陰邪之氣開始在大廳彌散:“我的情緒不勞堡主費心,至於你要殺時夜空的理由亦與我無關,但是——她,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語畢,他轉身便欲走,當走到門口之際,唐頂天又叫住了他:“萬劫之窟內的機關毒物你比誰都清楚,即使是唐家人進去也未必出得來!”

唐傑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冷笑了一聲,走出了大廳,唐頂天看著他的背影眼神竟然閃過一絲悲哀,輕若無聲的歎息在偌大的廳堂中默默回蕩著。

在萬劫之窟內的時夜空與衛青青就算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但是至少已經明白這裏是個要人命的地方,每走一步都是機關,毒煙,毒暗器不在話下,而最讓衛青青無法接受的是被那些爬行的冷血動物包圍,看著眼前無數雙陰毒的小眼睛,吐著的紅紅信子,陰邪的盯著他們,一點點的包圍接近,卻又不打算讓他們死得太,反而在慢慢的給以精神上的折磨。

“這裏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嗚——”再也承受不住那數不清的陰毒之眼的盯視,衛青青縮在時夜空的懷裏低低的哭出聲來,這樣感覺簡直比讓她死還要難受,如果此時讓她選擇,她寧願馬上就死。

緊緊的盯著那圍得越來越近的毒蛇,時夜空的眼神依舊冷靜淡漠,手輕柔的拍著懷裏的衛青青,無聲的安慰著她,對於這無數隻的冷血動物,他必須得想出一個一舉成功的辦法,不然,隻要有一隻露網,那麼他們的生命也許就會就此結束——

幽深的地窟裏成千上萬隻來回蜿蜒盤旋的響尾蛇將時,衛二人團團圍住,群蛇眼看已在二人腳下,卻不知為什麼突然停住了欲攻擊的勢態,直直的停在了離二人不到一步遠的地方,剛才還高昂的蛇頭一下子都服服帖帖的落到了地上。

“咦?這麼蛇怎麼回事?”衛青青依舊縮在時夜空的懷裏,看著地上停住不動的蛇疑惑道。

時夜空的左手往自己的腰部摸去,接著他的左手中多出了一快血紅的玉佩,此時正發著紅光,他分明感覺到了血玉的微微顫動,而就在這時,那群蛇居然迅速退走,好像它們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那些蛇——”衛青青驚奇的剛才還被萬蛇覆蓋的地麵,又看了看時夜空手裏的血玉,與其相視許久。

“這塊玉是師父撿到我時就在我身上的,他曾說過,它可能與我的身世有關係!”時夜空呆呆的看著手中的血玉佩,若有所思道。

“剛才那些蛇似乎很怕這塊玉,而它們又是唐家人養的,這塊玉又與你的身世有關,難道說——你和唐家有關?”衛青青一手抱胸一手托著下巴做思考狀小步的在時夜空身邊打轉。

“我不知道!”此時的時夜空心似乎很亂,雖然表麵上他依然平靜如水,可是衛青青從他緊緊攥著玉佩的手來看就知道他的內心有多激動。

過了一會兒,他漸漸地鬆開了手,將玉佩放回了腰間,轉過頭對衛青青輕輕說道:“走吧,我們得盡快逃離這裏。”

“嗯!”用力的一點頭,她將手放到了他的手中,走向了更深的洞窟之中。

衛青青不得不佩服時夜空的智商,他竟然在過了N個機關陷阱之後,將這唐門的機關要領掌握得八九不離十了,他們就這麼毫發無傷的過了一關又一關,直至走到這間貌似密室的石屋內。

石屋裏沒有任何光亮,是他們後來將外間的油燈移進來的,這裏很簡陋,隻有一張石桌一個石凳,還有——

“啊——”當油燈的光照在了一具慘白的枯骨上時,衛青青的嚇得尖叫著跳到了時夜空的懷裏。

時夜空的手輕輕的撫著她,然後他突然看到了枯骨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他拉著衛青青將油燈揍了上去,果然枯骨上麵有一塊有黑布包著的東西,他彎下腰將那包東西撿起,沒想到他剛碰觸到,黑布就無力的碎開,裏麵頓時發出紅色的光芒,裏麵竟然是一塊與時夜空那塊極其相似的血玉,隻是這塊上麵的是一隻龍,而時夜空那塊上麵的是一隻鳳而已。

“咦?夜,你看,遺骸後麵的牆上有字!”衛青青借著油燈微弱的光隱隱看到牆上的字。

血玉成雙應相守,遺恨九天淚相離,但希妻兒可安好,唯願此玉能相認。

牆上是用血寫上的這三句話,已經有些剝落了,但是從話中可以理解成,這兩塊血玉本來就是一對,由兩個相愛的人持有,本來兩人是想長相廝守,然而卻因為某件事而不得不分開,妻兒帶著兒子離開了,而他希望將來能以此玉相認。

“夜,這首詩的意思——難道——”衛青青不可思議的看著時夜空,感覺這情節好離奇,感覺就像是以前看的武俠劇一樣。

時夜空將腰間的那塊玉拿了出來,與那塊血玉放在了一起,果然是一對的,他好像沒有聽到衛青青的話,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遺骸不語,突然他將自己的手指咬破,將滴著血的手指伸向了遺骸,衛青青明白他要做什麼了,他是想看看這具遺骸是否與他有血緣關係。

血正好滴在了頭骨之上,二人全都屏住呼吸,看著血在頭骨之上的變化,隻見那滴血慢慢,慢慢在頭骨之上氤氳著,不一會就滲入了頭骨之中,答案顯而易見,衛青青抬起頭看著時夜空,隻見他臉色前所未有的蒼白,平靜如水的藍眸此時已掀起萬丈波瀾,雙腿一軟,直直的跪到了遺骸在前。

此時的他不再是那個江湖神話,隻是一個終於找到親人的可憐孤兒,跪在遺骸麵前的他,麵無表情,看似已經恢複了平靜,然而衛青青知道,他的內心此時仍是驚濤駭浪,無法平抑,隻能強忍著自己的激動,不讓內心的火山爆發,可是他越是這樣,她越是害怕。

“夜,你說話啊,要不你哭哭也可以,你不要這樣啊,雖然你的父親不在了,相信你父親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她慌亂的搖著他的肩膀,希望能把他搖醒。

可是任衛青青怎麼搖,時夜空仍無反應,直到這時唐傑的聲音傳來——

“終於找到你們了!”唐傑手舉著火把出現在了石屋的門口,當他看到了那具遺骸時愣住了。

唐傑很快看到了時夜空的異樣,他將火把找了個地方固定起來,石屋內頓時亮多了,他走到了二人身前,問道:“怎麼了?”

“夜他——”衛青青抬頭看著唐傑,複又低下頭,關切的看著時夜空,不知道該怎麼說。

突然,時夜空站了起來,他與唐傑麵對麵的站著,對看了許久,然後看著那具遺骸說道:“這個人是誰?”

唐傑看著遺骸一會兒,臉上閃過疑惑,不過很快又恍然大悟,但他並沒有馬上回答時夜空的話,反而問他道:“你為什麼問我這個人是誰,不管怎麼樣這個人好像不可能與時公子有關係吧?”

“告訴我,他是誰!”時夜空又走近了他一步,周身的氣溫越來越低。

“我說過了,這和你沒有關係!”唐傑亦毫不示弱,陰柔的臉上閃著絕不退步的堅定光芒。

“唐傑,你快告訴夜,這個人是什麼人啦,求求你了!”衛青青抓住唐傑的右手,漆黑的眸閃著乞求的光,讓唐傑看了不由心中一酸,最後隻能苦笑了一下,說道:“他應該是唐家堡前任堡主,二十五前年,因為背叛了唐家,所有被罰放逐到了這萬劫之窟裏,我也是聽唐家堡一些老人說的。”

對於自己的父親是個背叛者這個答案,時夜空有些無法接受,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隻是靜靜的脫下身上的外袍,然後將遺骸慢慢的拾起放在外袍之上,一塊一塊,小心翼翼,這時,他手指上的血又沾上了遺骸之上,血再次滲入了骨頭,唐傑亦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臉上的表情開始慢慢變化著,仿佛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直到時夜空將所有遺骸用外袍包好,他才反過勁,上前抓住時夜空的肩膀,問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