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男與少女(2 / 3)

那短發少年心想終於輪到自已的,上前一步,取出路引,正準備遞過去,不料那文書看了兩眼卻不接,反而問道:“為何趕在最後一天報名登記?”

三角眼、八字胡,再配上公鴨嗓,這一位文書的外形還真的流露出尖酸刻薄。

“因為白馬鎮縣衙並沒有收到官府的公文,我多耽誤了兩天才啟程。”少年如實答道。

“胡說!郡守大人明明下文給了白馬鎮,路上或許由於某些原因遲了小半天時間而已!好教你這無知少年知曉,那下文正是經由我手戳印畫押下發的!我這手中還有知縣的回執文書,卻是不方便展示給你的了。”那文書嗬斥道。

“這位大人隨身帶著那一份回執文書?”少年卻敏銳的把握到了一絲疑點,便問了出來。

“時辰已過,下次請早!”那文書裝模作樣的在那日晷儀上看了兩眼,便揮手趕人了。

星落大陸上的星落,畢竟不是新春的廟會煙花,並不是年年都有的。下次星落,至少是二三年之後的事情了,即便是茶館的看客們也麵麵相覷,品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來了。

少年抬頭看了看日頭,這才朗聲道:“時辰未過,隻是你們的桌麵不平而已!我三歲時已經懂如何通過日晷測日影,這一方麵自然是星殿最為權威。這位文書大人,你可敢與我上半山尋兩位星君考官請教一番?!”

“距離時限確實還有至少一刻鍾的時間。關於這一點,我可以作保。”那少女並沒有走遠,聽到爭辯的聲音,折返出來,從懷中掏出一枚木質令牌來向文書、一眾衙役以及少年展示了一番,又說道:“試煉是為國取材的盛事,莫讓兩位星君考官看了我們笑話!”

那少女手中令牌上有“弓社覃蘭”的字樣。

弓社雖然隻是西風國內的民間結社,當中卻有不少人在軍中任職,綏靖一方,也算是一股隱形勢力。再者,擁有令牌的至少也是社中的錄事,僅次於社頭、社副,對上並不入流的文書吏官,倒是略勝一籌了,說那一番話也多少有些底氣。

“好!”

“說得好!”

茶水鋪裏眾人紛紛起哄叫好。

這些商隊都是走南闖北的人,背後站著的指不定就是哪一位高居廟堂的達官貴人,又或者是代表了一股不容輕忽的江湖勢力。一個小小的文書想讓這麼多人裝聾作啞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少女覃蘭收了令牌,麵無表情的走進了驛站,倒是讓正準備道謝的少年有點手足無措。

“姓名?”文書自然不願觸犯眾怒,便公事公辦起來。

“吳星。”短發少年答道。

接著,那文書又反複問了吳星關於父母、祖籍等等一些詳細信息,這才在路引上用印畫押,給了一塊“一零七”的鐵質號牌。

終於辦妥了手續,少年牽著馬從側門進入馬廄時,也向著茶水鋪方向略微抱拳行禮,以示感謝之意。

“這小子深知弓手之不易,剛才的禮讓已經讓那弓社的小妞心生好感,這才幫了一句嘴。也算是應了那一句:好人有好報。”一名商隊護衛說道。

“是啊,經過官府途徑的試煉學員當中極少女子。”鏢師也是感歎了一聲。

既然剛才鏢師已經證明了自已眼力獨到,又經小小文書刁難少年一事,大家彼此之間隔閡盡去。幾名護衛相互遞了個眼神,便有人召來小二上了一壺好茶,送到鏢師桌上,便當是變相的賠禮了。

那商隊東家見狀,便提前給大家放假休沐,自已帶著兩名隨從先回縣城去了。落日的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過不多久天色便漸黑了。

此時,那一位借尿遁的文書從驛站走了出來,陰沉著臉與另一位文書耳語了兩句,然後便讓些衙役民壯過去茶水鋪,看樣子是準備借機找茬。這些衙役雖然分外班內班,但是根子上大多是一些市井無賴之徒,弄一些惡心人的法子還是輕而易舉的。這種不友好的舉動自然打斷了鏢師等人的話頭。

小二掌著油燈正準備給那幾盞氣死風燈點上燈火,看到這場景,一時之間也是不知所措。

砰!

那鏢師將一個錢袋直接拋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差點就將那張老舊的木桌壓垮了,四條老胳膊老腿在那咯吱咯吱作響。在昏暗的環境之中聽起來尤其刺耳。

錢袋看著不大,估計能裝幾兩碎銀。但是幾兩碎銀顯然並不可能造成這種動靜!

那兩位文書一臉驚駭的對視一眼,連忙大聲喝止了那一幫衙役,然後親自快步走到茶水鋪邊上向那一位鏢師打躬作揖,陪著笑臉。等到鏢師帶著鼻音的一聲“滾”,眾人才灰溜溜的退回到驛站之中去了,連那立牌、桌椅也來不及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