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驛丞便準備好了各種包點、麵食,讓那一百出頭的試煉學員們飽餐了一頓,然後才由幾位衙役引路登上了半山的平地,到達了星殿興建的數排灰瓦白牆的房舍。
其實,試煉學員登記時簽名畫押的那一份相當於是契約,如果試煉學員初醒之後寧願自已承擔修煉晉級過程的風險、費用,官府也不會強求履行契約;而如果試煉學員初醒之後選擇了依靠官府的支持而完成修煉,自然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執行一些隻有星君才能勝任的任務。這種方式甚至被某一位星使當眾取笑為“以工代賑”。
星落大陸的戰爭,因為有星君在存在,還存在著鬥將的傳統;武曲星從軍的話,容易獲取軍功、權勢、財富;而選擇進入星殿、星神殿深造的話,則是有成為強者的遠大目標以及晉級的巨大壓力。
試煉學員初醒之後自然不止這兩個選擇,但是每一個選擇都是各有各的利弊。
在房舍前的平整石板地上,由星殿的一位文曲星君和一位武曲星君接過了剩餘的流程安排。這兩位星君,一男一女,正是此次試煉的主、副考官,分別穿著黑色、白色的深衣袍服,盡顯儒雅飄逸的風采。
七品文曲星,副考官,是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女子,點到即止的說了兩句便退到一邊閉目養神去了,顯然是知道自已在這一次的試煉當中估計就是充當擺設的了。
七品武曲星,主考官,則是一位蓄有短須的中年男子,也不跟大家廢話,直接讓大家按照號牌依序展示自已的星力。
由於此次隴西郡的試煉學員當中並沒有嚐試初醒文曲星君的,所以大家的展示便成了武術彙演。劈掛拳、潭腿、通背拳、橋手、查拳、螳螂拳,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然而,這畢竟不是表演。大多數試煉學員並不需要完整的打完一套拳便能夠凝聚星力於體表,便算是通過了初步的篩選;兩次都沒有能夠凝聚星力的試煉學員,便直接被星君考官勒令拎著包袱原路返回,這樣一來就直接去掉了二十七人之多!原本朝氣蓬勃的少年們看到昨天還在談笑甚歡的同伴在暮色之中一步三回頭的黯然離去,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至於少女覃蘭,原本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樣,倒是看不出來心中波瀾。吳星原本想上前表達對之前在驛站聲援的事情的謝意,結果被覃蘭一個冷冷的眼神便打消了念頭。
稍後,剩餘的試煉學員便住進了灰瓦白牆的房舍之中,沐浴齋戒了兩天,然後在第三日的清晨由兩位星君考官引著上到了山頂,見到了一片清空萬裏、白雪皚皚美景,以及傳說當中的登天台。穿上星殿派發的統一縫製的衣物,雖然衣料略嫌單薄,卻出人意料的十分保暖,倒是免去了大家一身臃腫的裝扮。
所謂登天台,坐落於一處鷹嘴崖之上,主體建築其實就是一座“山”字形的祭壇,共分三層,每層四麵各有台階九級,麵積逐層向上收窄;每層周圍都有精雕細刻的漢白玉石欄杆;各層鋪設灰白石板;頂層是一整塊的巨石碑,碑文向上,或許是寓意由此登天。立於登天台之上極目遠眺,入眼美景與馬銜山峰頂四周那波譎雲詭的雲海倒是相得益彰。
隻是,頂層還有另一樣東西,是出人意料的。
“星君大人,這個......如果沒有認錯的話,應該是攻城用的雲梯吧?”終於有一個性格比較外向的少年忍不住問了出來:“那我們站在登天台上麵豈不是‘頂天立地’了?”
這一部木質的精巧東西,底部以大木為床,下置六隻包鐵皮大車輪,核心的結構是一個近似於水車的大、小轉輪,可以通過轉動將三十級台階的主梯之上的副梯向上、向前再廷伸大約二十級的高度、距離,然後通過副梯末端的兩個大鐵鉤搭在城牆上固定住。
武曲星君倒是一個隨和之人,淡然一笑,說道:“登天台之上還有天梯,至於最後能不能登上天廷,就看你們自已的造化了。”
文曲星君掃了一眼登天台頂層的試煉學員們,突然說了一句:“過了這一關,就能擁有想象之中星君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神奇能力,其實那裏仍然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與凡人的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有時候我回首過往,心裏常想,不初醒其實也是一種福分。”
文曲星君一番也不知道應該算是勸誡還是祝福的語,將現場變得安靜起來,試煉學員們若有所思的佇立著,靜待著那一個時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