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兒瞥了他一眼,他不過就是說說,這個傻書生還真的相信了呢,真是傻到家了。呃,不對,是樸實到家了——
咦?
他說他是要上京趕考——
那個京城聽說是一個好繁華好繁華的地方呢。
也就是說,那裏一定有很多的人,很多的銀子,很多很多的……
一個小小的、小小的陰謀在心中生成。
“小姐,你家怎麼還沒到呢?”蕭異抬頭看了看已經快落下的夕陽,一隻大雁正好穿雲而過,發出一聲雁鳴。
“我家就是很遠嘛,要不然我昨夜也不至於回不了家,住在樹上了。”
她說的一臉正經,蕭異想了一下,點點頭。
果然。
果然不是一般的好騙!
藥兒笑的甜蜜蜜,“蕭公子你這麼走下去,還要多久才能夠到京城呢?”
蕭異微微算了一下,“一、兩個月吧。”
“那麼蕭公子,這一兩個月你都要自己走下去?”
“過個幾日,到了大城市,可以雇個車馬,隻是這裏太偏僻了,隻好步行。”
“噢……”
剛剛安靜一小會,“蕭公子,你的家鄉在哪呢?”
“越州桐楊鎮。”
沒聽過。
“蕭公子,你的家鄉還有些什麼人呢?”
“隻有我孤身一人。”
原來是天煞孤命。
“蕭公子,你今年多大了呢?”
“二十有一。”
歲數好小哦。
“蕭公子……”
脾氣好好啊,麵對一直在“拷問”自己的藥兒,他還能保持麵帶微笑的耐心。看的藥兒崇拜不已。
“蕭公子——”
“什麼事?”
“你好可愛啊!”說著踮起腳尖,嘴唇狠狠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誒?
空白。
蕭異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剛才好像被一個女人給親了。
烈火徹底燒的他連眼圈都紅了。
“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他又開始嘟囔。
“你在嘀咕什麼?”好無辜好無辜的表情。
“沒,沒有。”修長的手指拂過剛才溫潤留下的地方,心跳的感覺讓他一瞬間懊惱起來。
這個小丫頭未免也太沒有男女意識了吧!
就算是身在山林,這些基本的常識也還是有具備的,總不能隨便被哪個男人給輕薄了去。念在她“年幼無知”,原諒她好了。
半晌過後,他決定給他補上這一課!
“小姐,女子是不能隨便觸碰男子的。”好小好小的聲音。
“為什麼?”藥而困惑的抬起頭。
“呃,呃……書上是這樣說的。”
“我又沒看過那本書!”語氣還真是理所當然。
蕭異鼻尖漸漸滲出汗來,“反正,總之,這樣是不好的。”
藥兒看他著急的模樣,很不能理解,但還是決定聽他的話,“噢——”
深呼一口氣,她終於明白了,“所以,你剛才的做法是錯的,以後不可以這樣,知道麼?”
“剛才的做法?剛才什麼做法?”藥兒又疑惑了,根本想不起來剛才自己做了些什麼。
“就是,呃,啊,你……我,”蕭異這次連額頭都滲出汗來,手足無措的拂過剛才他親吻過的地方,“呃……就是,嗯……”
“啊!”藥兒恍然大悟般,“是不是這個?”
說著再一次踮起腳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轟!
一種超越了極限的心跳聲,再一次在全身炸開。
嗚嗚。
他承認他不是一個好的老師——
嗚嗚。
“天色要晚了,前麵有一個廢棄的道觀,我們可以借宿過夜。”藥兒很慷慨予以指導。
“嗯。”
總是覺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的哪裏不對勁,哪裏呢?
等一下,“廢棄的道觀、我們?”——那個小女人說的是我們!
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
孤男寡女,共處於荒郊夜宿——
轟!
他要暈倒了!
禮教啊!
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
繼續念咒。不過可見這一段話並沒有南無阿彌陀佛好使。他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衝破禮教,想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
他畢竟也是男人。
甩甩頭,走過山的拐角,終於看見一座道觀——還真的是廢棄的道觀!
“我跟你說,這座道觀可是有很長的曆史哦。從我出生起,它就存在了,隻是當時還沒有這麼破敗。”藥兒說道。
越走越近,蕭異麵色古怪的看著這座殘破的道觀,總覺得有一種隱隱的熟悉感。
“這座道觀裏供的可是神女蝶兮,一個很古老的道家神仙呢!”
“蝶兮?”
兩人終於走到了道觀門口。蕭異抬腳走進去,咦,大殿還算幹淨,沒有他想象的那樣蛛網密布,落滿灰塵。
一尊女神立在殿中央,金漆已經脫落,但依稀可以看出原來的風貌,應該也是個風姿卓絕的仙子。
“神女蝶兮可是我的一個我很崇拜的仙子呢。”藥兒抬起頭,崇拜極了,“這裏就是神女蝶兮的道場哦。蝶兮與斫天相戀,後來蚚天被雷公劈死,蝶兮一怒之下自斷仙脈,不當神仙了,這裏也就廢棄了。”
蝶兮?蚚天?
都沒有聽過呢,看來他讀得書還是太少,不過聽起來好像不像是太有名的神仙,大約是些野史怪談吧。
“這真的是段感傷的故事,可惜我都沒聽過。”蕭異找了一塊幹淨的地方擔了擔灰塵,先讓藥兒坐下,然後自己才撿了一塊地兒坐下。
“你沒有聽過斫天,那你也一定沒聽過誇父嘍?”
蕭異的腦袋從墨藍色的行囊裏探出來,“誇父?”
“是啊。”
“誇父是當然聽過的。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載天。有人珥兩黃蛇,把兩黃蛇,名曰誇父。後士生信,信生誇父。誇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於禺穀。將飲河而不足也,將走大澤,未至,死於此。《大荒北經》中有記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