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身體裏的生物鍾,已經調好了鬧鍾。
體溫量好之後。
再去看了看手機,覺得眼睛不花了。
於是就開始碼字。
沒多久,接到一個電話。
對方跟我說抱歉,說他們老板在做決定的時候,我沒有在場,所以這個項目,給別人了。
我覺得他的話,壓根就是借口。
因為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打過電話給我。
我怎麼知道他們老板什麼時候做決定,什麼時候開會宣布。
難道我天天待他們公司?
我想想也算了,無所謂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刻意去求的,卻得不到;不經意間碰到的,卻能夠到手。
我隻能說這是緣分。
於是一直碼字碼到12點,把昨天的事情碼完發布掉。
然後去拿應該是11點就到的午飯。
午飯主菜是酸菜黃魚。
燒是燒得很好的,但是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最後囫圇吃了幾口飯,連黃魚都沒吃完,就拿出去了。
雖然說,這是我在這裏的最後一頓飯,浪費不好。
但我實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出去放垃圾的時候,大概是12點半。
我看到隔壁女同事的小方桌上,她的午飯還是放著沒有動。
吃完午飯,我不準備再碼字了。
另一本小說的存稿,還是挺多的,問題不大。
不像這本,這本我沒有存稿。
因為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必須是過一天,寫一天。
到了12點46分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是小區物業打過來的。
他叫我挪車,說那個車位他們要用一下。
我都忘了自己的車停在哪裏了。
我和他們說,我現在沒有辦法,我在外麵。
我說晚上應該可以到家。
他們說晚上也不需要了。
估計是有什麼垃圾車、或者人家搬場車子之類的,需要連續的幾個車位空出來,臨時停一下。
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我想,他們總會找到別的可以停的地方的。
沒什麼事,我又躺到床上去了。
到了一點半的時候,鬧鍾響了,但是我懶得起來,繼續躺在床上。
然後1點40分的時候,聽到外麵有敲門的聲音。
不是我的門。
我以為是敲的同事的門。
於是我趕緊爬起來去門口聽。
到門口,隔著門,聽到有人說話。
原來和我們無關。
是一個男的,他在和一個老太說話。
這個老太的聲音,似乎就是前兩天在走廊裏溜達的那位。
這個男的,在問她收住宿費和餐費。
我想,他怎麼還要收住宿費呀?
我記得,國內的人住宿費肯定是免的。
我以為聽錯了,但那男的又重複說了。
這下我聽得更清楚了,他就是問她收住宿費和餐費。
我想,莫非那老太是國外回來的。
那老太太說她不清楚,說要問她兒子。
於是那男的,就問老太要了她兒子得的電話。
我對這事不感興趣了。
也不想睡了。
就又把所有的行李都檢查了一遍。
衛生間的毛巾、牙刷、塑料拖鞋,凡是自己帶來的東西,也都收起來。
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打好包。
我現在就等著走了。
然後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我住了14天房間。
地上都已經起毛球了。
我看到電視機插頭還是拔掉的。
這是我第一天進來就幹的事。
於是我把它又插了上去。
小方桌,我也把它挪回到原來床頭櫃的位置。
垃圾都整理好,打好包拿出去。
所有的東西,我都盡量放在它原來的位置上。
除了我已經忘了它應該在哪個位置的,我就放在顯眼的地方。
然後就坐在床上刷手機,等待。
“辦公室”群裏麵沒有什麼留言。
一直到2點,才有人發言。
“密接”說,我們的隔離點今天出了點新聞。
她說的東西,我不想複述。
因為我無法證明她的話,是真還是假。
而且我看也沒有任何人,對她爆出來的“新聞”感興趣。
過了一小會兒,領導發了個通知。
他說:通知各位,健康碼變成綠色了,就可以正常來上班了,收到請回複。
於是下麵一串的“收到”。
我也趕快發了一個“收到”。
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留言。
公司群裏麵有一個通知:
再次重申,7月30號以後離開本市的員工,需重新履行審批手續。需公司主要領導批準方可離開。請各部門通知到每位員工。
“密接”在下麵回複:ok。
沒看到其他人回複。
到2點15分,我的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要走了,於是就開了門。
結果卻是量體溫。
這是最後一次量體溫了吧。
全套防護服的女醫生,在我手背上隔空點了一下,她說正常。
接著我繼續坐回床上,胡亂地刷著手機。
到了三點鍾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打開,是一個大白。
他跟我說:“你可以走了。”
於是我回去把所有的行李都拿上。
再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房間裏有沒有遺漏的東西。
我看到書桌上麵,還有三個青梨。
我沒去管它們。
我戴上口罩,拿著行李,跟著大白走到了走廊上。
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並沒有什麼喜悅的心情。
就這麼平平常常的,走到了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