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裏映射出的是,夏辰玉淺淺的微笑與不知明的擔憂。
直升機緩緩的降落在迪拜平靜的海岸上,從裏麵走出來的是西蒙,季億霖,還有李成。
三個人對視之後,沒有多思量,邁開步子朝著海上帆船走了去。
與這棟建築相去幾百米的海麵上,巨型遊輪上承載著幾百人,駕駛艙裏,四位著西裝的年輕人,其中一人掌舵,目前平視著前方,輕輕轉動手臂,遊輪似一條巨鯨一樣,從海麵劃開一條深深的口子,掀起騰騰的白浪。
美國街道上,從發呆中回過神來的高清,看到夏辰玉的笑臉後,才發現。
“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事情到底是怎樣,還是親眼見證了才知道的吧。”把手機塞進大衣口袋裏,牽起夏辰玉的手,把齊昊陽招呼到自己身邊,他決定,去哪裏,都要帶上夏辰玉,決不再留下她自己了。
他的腦袋裏充斥著手機上的事情,還有夏辰玉的事情,對於背後亮起的閃光燈已經忘卻了。
“你的意思是,她不但去了美國,還登上了來迪拜的船?”說實話,在這種時候接到這樣一通電話,即便是季億霖也很想找個人暴揍一頓。
看到如此激動的季億霖,西蒙也覺得很是驚訝。
“怎麼了?”西蒙不禁問道,他特意壓低聲音,不是為了說悄悄話,而是因為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與境況不容許他用正常的音量來與季億霖交談。
眼前堆積著各種雜物,光線昏暗無法看清周圍,唯一有光線透視過的地方,輕浮滿掛著映入眼簾的就是濃濃密密的蜘蛛網。
從此看來,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人出沒過,灰塵滿天飛甚至能嗅到淡淡的腐爛黴味兒,李成報告說這裏是迪拜海底帆船內設的隱藏形倉庫,看樣子已經荒廢很久了。
他們如此判斷,海底帆船被占領的時間讓人懷疑,如果不摸清裏麵的情況,三個人誰都沒辦法輕易做出正確的解決方案來。
收起電話的季億霖,眼神裏充滿了擔憂,比起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消息更讓他坐立不安。
“沒什麼,我想我們更要抓緊時間把這裏的問題都解決了。成哥,能不能想辦法確定他們幾個被關在什麼地方,我想我們這一次還是先救人要緊,至於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談吧。”季億霖一下子就改變了先前來這裏目的。
“你是說,要放過這好不容易準備好的一切,把可以消滅囚氏的機會白白的斷送掉。到底是為什麼,億霖,這不是你一開始來這裏時所立下的目的嗎?這樣輕易放棄,實在太可惜了。”西蒙知道季億霖作出的決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但是,他也不是認同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有理由的決定,更何況,這一次,牽扯到的不隻是關乎一個家家族的利益,而是關係到整個集團。
“抱歉,西蒙,我隻能跟大家說聲對不起了。”
“可是——”
“少爺,有人來了。”在季億霖跟西蒙吵得不可開膠的時候,倉庫的門被打開,門外傳來了碎碎的腳步聲,稀稀啦啦的朝倉庫走了進來,聽上去至少有兩個人。
“哎,老大還真是愛折騰人,整個酒店都被我們包圍了,還非得要來這個破倉庫設埋伏,直接把他們都幹掉不是更好。”
“是啊,天知道女人腦袋裏都在想什麼,我們最好還是乖乖聽話的好,不然,她發起狠來能讓我們死得很慘。”
“切,臭婊子!”
“喂,小聲一點!你不想活啦。趕緊做事吧!”
“喂,你們幾個,過來!”
“把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給我好好的收拾幹淨,不要給他們留下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是。”
聲音跟動作慢慢的靠近三個人,季億霖他們屏住呼吸,已經做好了隨時對戰的準備。
忽然門口再次傳來吵雜的聲音,隱約傳來的是人被打趴倒地後的慘叫聲。
幹脆利落,然後消失不見。
“誰!”越是經曆過越是會有那種透骨的害怕,剛才還囂張的指揮別人,一見到自己的手下被三兩下就除倒的狀況,顯然就慌亂起來。
騰騰的殺所圍繞在進門來的人身上,隻一個人,一轉眼間就已經放倒了他帶來的五六個人,好快的身手,最可怕是他那毫不猶豫的狠出手。
“哼,老師讓我來這裏可不是陪你們玩的!”
冷哼一聲,看著眼前隻剩下兩個人嚇得臉色慘白,腿腳都明顯在發著抖。
抬手撕下臉上的麵皮,扯掉身上跟眼前人一樣的外衣,一臉邪笑卻不是把玩獵物的少年緩步向前走著。
聽到說話少年的聲音,與季億霖西蒙躲在角落裏的李成,先是歎了口氣,而後便一身輕鬆的樣子,站起身來。
朝著外麵走去。
“成哥,怎麼了!”季億霖不禁問道。
“少爺,億霖少爺,那小子是南億,他是來跟我們彙合的。”
聽到李成的話,兩個人才鬆了口氣。
也都紛紛從躲藏物的後麵站起身,走了出來。
撕掉麵具的追南億,略過還在瑟瑟發抖的兩個人,走到迎麵過來的李成麵前。
微微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
畢竟是兄弟,血緣關係裏的因子,已經彼此了解到了現在應該做事情。
不是敘舊與談傷感,而是一起合力把人質救出來。
揍趴囚氏剩下的兩個人之後,追南億走在前麵帶路,跟在後麵的是李成,其次才是季億霖跟西蒙。
隻是,三個人萬萬也想不到,這一走竟入了萬丈深淵,被背叛推上刑台。
而追南億也不會想到,配合老師的戲份,會讓岑忍秋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死去。
迪拜海岸,巨浪翻騰過後,巨型遊輪停靠過岸邊。
四個人帶領百人浩浩蕩蕩的從遊輪上走下來,手中持著武器。
完全無視守在海底帆船周圍的人,那些是囚氏的子弟,被重重包圍起來之後便露出了恐慌之色。
一個個嚇得癱軟在地。
而在酒店內部,丘香淚流滿麵,她的懷裏緊抱著微笑著閉上眼睛的岑忍秋,而站在一邊,撕下麵具的追南億眼淚也已經奪眶而出。
蘇夏玉咬緊了嘴唇,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辛木南露出悲傷卻又鬆了一口氣的神色,把她的腦袋輕輕的按進自己的胸膛。
周圍是倒下的一片人肉堆,離他們最近的是那個一直侍奉在丘香左右的男人。
伴著一聲聲的抱歉,直到最後倒下的時候,他還是抱著想要殺掉一切可能搶走丘香的男人,就像當初殺死岑忍方那樣,毫不留情。
丘香的崩潰,已經讓她無法用強大的意誌力來控製被整過形的幽蘭芷。
直到看見自己換上了竟然是姐姐的麵容時,幽蘭芷都沒能忘記自己的意識被掏空時,夏辰玉拚了命把她撲倒在地,那一瞬間,子彈從她的耳邊滑過,刺穿了她身後的人的胸膛。
原來,當年把幽蘭芷軟禁起來,並將她的麵容整成幽蘭露的樣子,加以利用,施行了一個長達六年之久的複仇之計,到最後才發現,仇人就在自己的身邊,而害死愛人岑忍方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她自己。
若不是為了得到自己,丘香身邊的那個男人不會想要把她從岑忍方的手中搶回來,甚至將他的性命奪去。
多麼諷刺的不該的仇恨,硬生生的流淌過的歲月不再回來,卻奪走了一個少女的天真爛漫。
也隻這一次,沒能挽回一切的季億霖,為了急於想要阻止踏上接近迪拜船隻的夏辰玉,讓結局變成了最為糟糕的畫麵。
在來美國前,季億霖就已經從丘美也就是丘香的妹妹的口中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原本想要前來阻止丘香這種愚蠢行為的他,中途聽到夏辰玉被高清帶到危險之地,不想讓她卷入這一切的他,忘記自己最初來這裏的目的,從而沒能讓悲傷終結。
成功攻入囚氏地下隱形倉庫準備將所有人一並抓獲之時,卻不曾想這在他們的眼中,弟弟妹妹們,像是弄出了一場讓自己長大的鬧劇。
五個老頭坐在一個房間裏商討——
因為一個傳言,越來越多的人說看到了幽蘭露。
難道是詐屍,或是有幽靈,一個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
為了確定這個不確定的消息,把季億霖、高清、水涵泳還有下落不明的辛木南如回美國本部也就理所當然了。
幽蘭露的父親,當年痛失女兒,如今小女兒竟然也被查出並不是真的,情緒激動的他,當然要找水涵泳的父親,這個黑界老大出頭幫忙把真相還有他的女兒找出來。
在美國,夏辰玉找到了父母,但是,他們竟然已經出車禍身亡了。
“喂,編劇大人,你好歹也過來看看這場戲這樣改不要緊吧!”勞倫斯耷拉著腦袋站在導演身後,朝著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一邊不知道搞什麼飛機的陳夕貝無奈的問道。
“喂,你在幹嘛,熊貓!”高清張著嘴巴,享受著幽蘭芷遞到嘴邊的水晶葡萄。
“我在學習防身術,季總,基本功很重要。”陳夕貝很認真的回答著。
“我不是說這個啦,億霖,你跟個樹袋熊似的,掛在熊貓身上,想累死她啊!”
“嘿嘿,不會啦,我隻是個輔助工具,防止她倒下,一點都不累。”季億霖一臉得意幸福樣的伸出腦袋貼在陳夕貝的臉上。
“嗯,不累。”陳夕貝仍然全身慣注的保持自己的基本姿勢。
一顆青筋爆——勞倫斯。
“你個笨蛋,剛做完手術,不要動不動就撓你的臉,變成醜八怪,可沒人要你!”高清剛吞下一顆葡萄,就看到用手撓臉的幽蘭芷,立馬伸手阻止她。
幽蘭芷傻傻的笑了,雖然臉上有些不舒服,剛恢複本來的樣子也難免,可是,有高清在她的身邊,不,就在眼前。
兩根青筋爆——勞倫斯。
“你給我站住,吃我一劍!”隻見蘇夏玉手握一把閃閃發光的寶劍,滿場跑,一邊跑一邊喊:“導演,我這樣行不行,這樣呢,這樣砍下去,效果會不會好一些!”
“哼,就憑你,也想拿本大爺的命,看招。”辛木南也拿一把劍,朝著蘇夏玉跑過來的方向就劈了過去。
三條青筋爆——勞倫斯。
“哎,還是喝點冰飲的好!”坐在仰椅上,旁邊吹著風扇,手裏舉著一杯透明的液體,往自己嘴巴裏倒著。水涵泳,看看坐在旁邊的兩位,已經進入夢鄉了。
齊昊陽跟施良,為了趕來這裏,連夜折騰,又陪蘇夏玉瘋鬧了一個上午,已經沒有精力再折騰下去了。
四款青筋爆——勞倫斯!
“你們,到底還想不想拍了!”導演終於發火,伸出食指,怒氣中燒的朝著一群懶散的不想做事的家夥吼道。
“啊,到底是誰要拍家庭短劇的,誰出的這餿主意,把那個老頭也請來了。我竟然還不能違抗這鬧劇,這些個沒譜隻有錢的二少爺們!哎,還有這些個缺心眼的女人。都是來幹嘛的!真是欺負拍戲這個職業啊!”勞倫斯拿著劇本,恨恨的把紙角塞進嘴裏咬起來。“果然還是應該來找像岑忍秋這樣專業的人來演戲,忍秋啊,你到哪裏去了?”
聽到忍秋這個名字,所有人眼神中都略過一絲的悲傷。
大洋彼岸,身穿一席白衣,長發飄飄,唇微動,雙手抱肩,跪坐在一雙墓碑前,煙香嫋嫋,撩過一陣腳步聲。
“阿香姐,我們該回去嘍。”一個俏皮的女孩,大咧著嘴巴,露出整齊的牙齒,走上前來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
“丘美,你是要接管下任當家的人,怎麼能這麼沒規沒距的!”
雖然是斥責,卻聽出了無盡的寵溺。
抬眼望天,你,也看得見的笑臉。
就掛在自己嘴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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