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裴硯承短促地勾了下唇角,垂眸開始處理手上的傷口。
房間不大,隻有一座單人沙發。姚舒半坐在地毯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裴硯承手上的動作。
不時給他遞遞東西,幫襯一下。
作為旁觀者姚舒的表情也很是豐富,一會兒眉頭緊皺,一會兒抿著嘴一臉擔憂。
小姑娘本就嬌小,半跪著坐在裴硯承的腿邊顯得更加小巧玲瓏了。他略略一瞥,看著不過小小一隻。
就像是老宅裏養的那隻小貓,乖巧溫順地窩在他的腳邊。
處理完手上的傷口,裴硯承把棉棒扔進垃圾桶。
緊接著一杯溫水就遞到了他麵前,還有一小包濕巾。
他用濕巾擦了擦手,又抿了口水,終於淡淡開口:“什麼時候這麼會關心人了?”
“關心叔叔是應該的。”
“到底怎麼了,說實話。”
姚舒咬著下唇低頭:“因為我今天做錯了事,我不該晚上亂跑,讓叔叔擔心,還讓叔叔受傷了。”
“還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裴硯承忽然語氣嚴肅下來,“既然做錯了事,那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姚舒倏地抬頭,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極了被嚇壞的小雞仔。
裴硯承輕哂。
“讓我想想,該怎麼罰你。”
以前在溪城的時候,姚舒就看到過鄰居家的小孩兒因為不聽話被爸爸懲罰打手心。小孩兒一邊哭一邊喊疼,打到最後手都腫了。
想到這裏,姚舒有些怕,兩道秀氣的眉擰在了一起。
“叔叔,罰輕點兒……”
小姑娘可憐兮兮的語調讓裴硯承忍俊不禁。
他垂眸,說:“不行。”
還沒反應過來,姚舒隻覺得腰際一緊,一雙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下意識抓住男人的領帶。
失重感不過持續了幾秒,她被輕輕放在了桌上。
裴硯承身體微微往前傾,手臂撐在她的兩側。
這樣的高度讓兩人的視線持平,不用再低著頭看她。
姚舒的大腦還處於暫時空白的狀態,眼巴巴地看著他,一雙纖細的手仍無所適從地抓著他的領帶。
兩人距離很近。
三秒後,姚舒回過神來,觸電般鬆開他的領帶,垂下眼睛。
視線所及之處是男人分明的下頜線和好看的喉結。
再往下,是被她捏皺了的領帶。
姚舒的耳根慢慢地紅了。
她自覺氣氛旖旎之時,額頭突然一陣疼痛,瞬間拉回了她的思緒。
那丁點兒的害羞也在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姚舒疼得“嘶”了一聲,兩個小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裴硯承。
???
裴叔叔居然彈她腦門兒??!!
裴硯承:“怎麼,罰輕了?”
姚舒睜大眼,幽怨地看他:“好痛!”
他輕笑了聲:“長能耐了,還學會瞪我了。”
“我哪有啊……”
姚舒小聲嘟囔,兀自揉著自己的額頭。
裴硯承笑了下,把一小瓶碘伏和棉棒放進她手裏,“幫我擦,額頭的傷看不見。”
小姑娘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已經不生氣了。聽話地接過東西,用棉簽輕輕沾了沾,抬起手去擦他額頭的傷口。
裴硯承聞胸口處傳來一陣發香。
是淡淡的柑橘味道。
很甜,很好聞。
女孩兒微微仰著臉,一臉認真地幫他擦著傷口。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在燈光下泛著透亮幹淨的白。
他知道,白皙的頸後,藏著一顆紅色的小痣。
是隻有他知道的那顆小痣。
額頭的動作很輕柔,少女的呼吸無意識拂在他的胸口。
裴硯承的呼吸難得亂了節奏。
下一秒,他已經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
猝不及防的動作,讓姚舒擦藥的手一頓,“啊對不起……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裴硯承喉結隱隱動了下,從喉嚨逸出一個音:“嗯。”
“對不起啊,我保證輕一點。”
他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姚舒仔仔細細地在他額頭貼上一枚創可貼,彎著眼睛笑了笑:“好啦。”
這時,裴硯承接到周助理的電話,走到一旁接聽。
姚舒從桌上下來,在一旁收拾藥品。
電話不長,是關於今晚航班安排的事,掛斷電話後,裴硯承看著手機上發來的航班信息,頭也不抬地說:“糯糯,我在這裏待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回應他的是一片靜默。
裴硯承抬頭看過去。
隻見小姑娘抱著膝蓋窩在沙發裏,已經睡著了。
他走近,將姚舒抱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姚舒睡顏恬靜,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翳。唇瓣似乎泛著水光,飽滿欲滴。
他突然想起之前去影視城探班時,小姑娘穿著修身的旗袍,唇瓣塗上了嬌豔的紅色。
也是在那天,看著微微翕動的唇瓣,讓他第一次產生了荒謬的念頭。
時間悄然流逝,靜謐的燈光下,裴硯承緩緩俯身,湊近她的額頭——
距離她還有十公分的時候,裴硯承停住,又慢慢直起身。
他伸手輕輕揉了下她的頭。
“乖糯糯。”
“要快點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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