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掙脫她,沒跑出去幾步,就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男孩“哇”地一聲就哭了。
裴硯承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正在書房裏翻看周耀送來的項目優劣勢分析報告。
他驅步下樓,周耀跟在他的身後。
此時岑姨正要往外趕,裴硯承皺眉問:“怎麼回事?”
岑姨:“說是舒小姐把鄰居家的小孩兒推地上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裴硯承眉心皺得很緊,沒等岑姨說完,便大步往外走。
他剛從書房下來,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高領針織衫。
屋外天寒地凍,岑姨急忙從衣架上拿了條大衣追過去:“裴先生!您先披件衣服再出門啊,小心受了涼!”
裴硯承趕來時,姚舒仍站在原地,豆豆在旁邊哭。小男孩的保姆正滔滔不絕地抱怨她下手這麼重,欺負一個小孩。
姚舒看到裴硯承的臉色很差,低下頭不敢去看他。
她沒把豆豆照顧好,叔叔一定生氣了。
原以為迎接她的將是劈頭蓋臉的數落,然而,裴硯承隻是將她輕輕拉到自己的身前。
“有沒有受傷?”
姚舒愣了下,搖了搖頭。
“你不用這麼乖,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我會給你撐腰。”
男孩的保姆提高聲音說:“是你家小孩把我們家小孩推到了,第一時間不是應該問一下我們家的小孩有沒有受傷嗎?!沒見過這麼護短的!家長孩子一個德行!”
裴硯承緩緩抬眼,麵容平靜無波:“這麼說,你是看到了我家孩子動手推人了?”
“我沒看見!但是我家小孩兒乖得很,他是不會說謊的!”
“是麼。”
裴硯承走上前一步,一雙淩厲的眼睛注視著小男孩。
臉上沒什麼表情,嗓音卻又低又冷。
“小孩兒,這裏都安裝了攝像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一看便知。”
小孩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
接著,裴硯承麵色沉下來,一字一句開口。
“敢撒謊,我就把你的手擰下來。”
姚舒震驚了兩秒,這算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在她糾結叔叔用這麼凶的語氣嚇一個小孩兒是不是不太合適的時候,那個小男孩已經被裴硯承嚇出了幾滴眼淚。
保姆急了:“你這人怎麼還嚇唬小孩兒啊!”
裴硯承並沒有接話,隻是冷聲問:“她有沒有推你。”
男孩被嚇得止住了眼淚不敢再哭,縮著腦袋小聲說:“沒有……”
“你有沒有推豆豆。”
“推了……”
霎時,保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表情極其難看。
就在這時,男孩的父母也聞聲趕了過來。
看到裴硯承後,臉色變了變。
“夫人,是他——”
保姆正想說什麼,被女人厲聲打斷:“你給我閉嘴!你看你做了什麼蠢事就會給我添亂!”
女人換上笑臉,連聲道歉:“裴先生不好意思啊,是我家小孩兒調皮,保姆是新來的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別往心裏去。”
裴硯承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姚舒拉著豆豆一起跟了上去。
裴硯承今天有個飯局,約了盛宏基金的張總。因為姚舒和豆豆的事已經耽誤了一點時間,上樓換了身西裝後準備出門。
周耀跟在他的身邊,邊走邊彙報工作。
會客廳內,岑姨拿著一個精致的手提袋往裏走,一邊嘀咕著什麼。
裴硯承問:“怎麼了?”
“剛才有商店專人送來這個,說是有人特意訂了送給舒小姐的禮物,好像是一套卡通文具和一個泡泡機。”
岑姨壓低聲音說:“裴先生,你說會不會是學校裏喜歡舒小姐的小男生送來的呀?送這麼卡通的東西,這不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兒嘛。”
裴硯承眉目沉了沉,淡聲問身旁的周耀:“你覺得呢?”
周耀猝不及防被點名,微愣了下。
裴硯承又問了一句:“你也覺得這個禮物很幼稚麼。”
周耀眼觀鼻鼻觀心,他知道裴總最反對姚舒早戀。雖然現在表麵鎮定,指不定心裏都氣成啥樣了。
求生欲是他在裴硯承身邊做事的必備技能,略一思忖後說道:“這個禮物確實也太幼稚了,一看就是商店裏的廉價品,這年頭還有人送泡泡機這種老套的東西,估計送禮的人也挺沒眼光的。”
說話的時候,周耀絲毫沒有注意到裴硯承的臉越來越黑。
少頃,裴硯承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北海道風景優美,現在正好是去旅遊的好時候。我給你放個長假,去北海道看看雪,好好玩一玩吧。”
周耀眼睛一亮:“真的?”
“嗯。”裴硯承低頭整理袖扣。
周耀的“謝”字剛說了一半,就聽到裴硯承沒什麼溫度的聲音落下來。
“玩好之後就不用回來了。”
周耀:“……”
-
除夕前一天的晚上,整座城市被冰雪覆蓋,家家戶戶的四格窗內透出溫暖燈火,霓虹閃耀,流光溢彩。
有少部分人家早早地放起了煙花,煙花雖然稀少,也沒有除夕當晚的絢爛,但是在天邊炸開的時候也美得不像話。
姚舒在客廳跟著岑姨學剪窗花。
另一邊,豆豆拉著裴硯承在玩。
“叔叔!外麵有煙花!”
“嗯。”
“可是我太矮了看不見,叔叔把豆豆抱起來看煙花好不好?”
姚舒剪著窗花,明明沒有刻意去聽,兩人的話卻一字不落地飄進她的耳朵裏。
男孩稚氣的笑聲,還有男人低沉的嗓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好。”裴硯承溫聲說,單手把豆豆抱了起來。
身體突然騰空,豆豆驚呼出聲,又笑又害怕地抱住裴硯承的脖子。
“哢噠——”
一不小心,姚舒剪斷了手裏的窗花,展開後碎成了好幾片。
這已經是她剪失敗的第六個窗花了。
岑姨安慰她:“沒關係的,這裏還有很多,舒小姐你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