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裴向華叫住他:“這孩子命苦,你別讓她受委屈。”
裴硯承淡聲:“當然不會。”
他比世界上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想看到她受委屈。
就是讓他養她一輩子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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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考試過後,學校晚自習停了一周。
阮小妍搭著姚舒的肩說:“問你個事。”
“什麼?”
“就是我外甥女剛初一嘛,她媽媽給她請的家教老師這周請假了,正好我們這周沒有晚課,你有沒有興趣去試試?”
“每天晚上六點到八點,兩個小時給你這個數。”
阮小妍比了三根手指。
“三十?”姚舒問。
“你想什麼呢,是三百!”阮小妍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怎麼樣,還不錯吧。拿了這些錢你還能給你親愛的叔叔買點禮物什麼的,多好呀。”
說起來,裴叔叔送了她很多禮物,她卻沒什麼可以送給他的。
姚舒猶豫了下:“可是…萬一叔叔不同意我去做家教怎麼辦。”
“你別告訴他呀,他又不知道我們這周沒有晚自習,你就按照平時那個點回家就行了。”阮小妍向她擠眉弄眼地笑,“買了禮物,到時候給你叔叔一個驚喜。就當幫個忙了嘛,求你啦。”
姚舒思索片刻,最後點頭應下來。
從三中到家教地點有直達的公交車,也比較方便。
家教對象叫甜甜,是個非常文靜乖巧的女孩兒。
姚舒一到,甜甜媽媽就很熱情地招呼她,又是泡水又是切水果。
兩個小時一晃而逝,姚舒走出小區站在公交站等車,準備回華禦景都。
夜風習習,吹過來的時候有點像鬼哭狼嚎。姚舒不由想起有部恐怖片,講得就是公交車站殺人魔。
血淋淋的鏡頭不停在她腦海中播放。
越想越覺得瘮人。
這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下她的肩膀。
姚舒嚇了一跳。
“沈澤添?你怎麼在這兒?!”
沈澤添準確無誤地將手裏的易拉罐投進垃圾桶,邊說:“我剛在這附近上網,現在準備回家了,正好和你順路,一起回去?”
姚舒狐疑地看著他:“你跟我是一個方向嗎?我記得你不是住在北區嗎?”
“搬家了,”沈澤添手插在口袋裏,偏頭看她,“怎麼,還不許我家有兩套房了?”
姚舒剛想開口,公交車已經駛入站台,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這個點路上有些擁堵,公車走走停停,開得緩慢。
一個刹車後,姚舒頭頂落下散漫的聲音。
“你膽子還真大。”沈澤添說,“大晚上的去做家教,不怕路上遇到壞人?”
姚舒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沈澤添:“我每天放學都會在這上會兒網再回家,反正順路,以後我就勉為其難跟你一起回去吧。”
他低頭,看到站在他胸前的女孩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你還不樂意了?”
“不是,”姚舒皺眉,鄭重說,“我覺得…你還是少去網吧比較好,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沈澤添怔了一下,沒忍住笑出來。
“行了,雞湯你留著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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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裴硯承工作繁忙,一連多日應酬下來,整個人略顯疲倦。
這天,因為合作商臨時有事,因此原定酒局應酬也就此延後,裴硯承今晚難得可以稍作休歇。
高架橋上車流如織,靠在座椅上的裴硯承合上電腦放在一旁,按了按酸脹的眉心。
他打開手機,三中的家長群裏消息已經九十九往上。
最近他忙於工作,已經有好多天沒有打開微信群了。
群裏無非就是學生家長們的閑聊,裴硯承粗粗往上翻了翻,卻在聊天記錄裏得知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這周學校並沒有晚自習。
然而,他記得家裏的小姑娘依舊是按照平常的時間點放學的。
他的眉心不自覺越蹙越緊,淡聲吩咐司機:“去三中。”
此時正好是學校放學時間,校門口學生很多,邁巴赫在學校一側的角落停了會兒,果然看到姚舒背著書包出來。
緊接著走到公交站台,上了一輛公交車。
邁巴赫一路跟著公交車來到一處住宅區,小姑娘上樓後便再也沒有下來。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男人愈發陰沉的臉,小心翼翼問:“裴總,都等了半個小時了,還要繼續等嗎?”
裴硯承冷聲:“等。”
司機不再說話了。
一個穿著三中校服的男生步入他的視線,也來到姚舒所在的那幢樓下,靠著牆似乎在等什麼人。
裴硯承覺得麵熟,思索片刻,才想起那個男生是姚舒的同學。
兩個小時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姚舒從住宅樓裏出來。
男生裝作剛到的樣子,慢慢悠悠走過來。她笑著和男生說了什麼,兩人一起去公交站台坐車。
同樣目睹了這一切的司機感受到後座傳來的低氣壓,額頭不由滲出冷汗:“……裴總?”
“跟著。”
“是。”司機一腳油門,跟上了前方的公交車。
公交車在華禦景都附近的站台停下,姚舒和男生一起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