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作揖長拜,其餘大臣紛紛效仿。
“大秦國祚萬世永傳,歲歲不休!”
“大秦國祚萬世永傳,歲歲不休!”
……
聲勢浩大,如音浪滾滾。乃至整個宮廷都響起回聲,諸多衛卒自發附聲!
“哈哈哈!”
秦始皇當即爽朗大笑,眼眸中透著讚許。
不容易呐!
這麼多年來,扶蘇還是頭遭如此。
他心裏能不得意嗎?
扶蘇素來敢於直諫,鮮少會阿諛奉承。今日在他這壽宴上難得如此,秦始皇心裏更為高興。扶蘇變得如此,自然是離不開卓草的功勞,這點秦始皇也是知道的。
許久前,卓草給扶蘇講了個故事。說是有兩個兄弟,長兄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在當地名望頗勝,人人誇讚。而其胞弟卻是無惡不作經常欺負旁人,二人可謂是鮮明的對比。
可後來長兄做錯了件事,受千夫所指。沒人記得他先前做的好事,所有人包括其翁媼皆在指責他。隻因為他做的好事太多了,所有人都覺得是理所當然。而其胞弟因為經商賺了不少黑心錢,成為當地巨賈。他隨手花了點小錢為村寨修路,結果便備受讚賞。
那麼,扶蘇要做長兄還是胞弟?
……
蒙毅麵露微笑,他自然知曉緣由。他若是沒猜錯,這孔明燈必是卓草所授。包括上麵寫的這些,隻怕也有卓草的功勞在裏麵。卓草閑暇之餘,總會念叨些古怪的詩句。說是詩卻又不像是詩句,處處透著怪異。
“這孔明燈,僅僅隻是如此?”
“既為燈盞,卻隻提字又有何用?”
“此為陛下大壽,如此賀禮未免寒酸了些。”
趙高也在邊上陰陽怪氣的附和著。
不得不說,扶蘇今日實在是讓他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那素來耿直的長公子,竟然也會有諂媚奉承的一日。難不成,扶蘇得到什麼高人點化了不成?
有人提及後,自然也有諸多大臣附和。
但是,博士在這時則跳出來維護扶蘇。
淳於越捋著山羊胡,淡然道:“長公子有此心意,足以見其心思,總比送些美玉金器來的強。這燈盞造型……奇特,想來是另有他用。諸公還未知曉,便肆意評價,不怕傷了長公子的心血?”
秦始皇倒也沒往心裏去,他設左右丞相為的便是平衡朝堂。大臣們各執己見,隻要他能從中挑選出合適的意見,那麼便沒什麼問題。
“淳於愚夫!”
“司馬老賊!”
“夠了!”
秦始皇見二人爭執不下,便開口怒斥。領導都發話了,二人自然也沒再繼續爭執,皆是作揖向後退去。接著秦始皇便看向扶蘇,“汝煞費苦心讓朕出來一觀,想必這孔明燈不僅僅隻是如此。這孔明燈,究竟有何用?”
“父皇勿急。”扶蘇笑了起來,“這孔明燈乃一友人所教,其出自邯鄲。其言當地有一物名為孔明燈,點火自可飛三日而不下。隻要在孔明燈上寫下心願,便會感動昊天上蒼,如願以償。”
“哦?”
秦始皇知道,扶蘇口中的友人就是卓草。扶蘇其實完全可以攬功,說這孔明燈是他自己想的,但他終究是個有節操的正直青年,幹不出這種缺德事。
“點火可飛三日而不下?”趙高頓時嗤笑出聲,“此物聞所未聞,至於邯鄲傳聞吾更是未曾聽過。不知長公子從哪位友人得知?長公子,可勿要被人騙了。”
“卓草。”
扶蘇淡淡開口。
“草?!”
趙高一激動差點滾下台階,而秦始皇則是冷冷的瞥了他眼,“汝有何意見?”
“沒有沒有,臣不敢。”
趙高連忙作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一時間,眾人皆是麵麵相覷透著詫異。淳於越等博士更是不住點頭讚許,可以啊,想不到長公子下手這麼快?!這就已經勾搭上這位天縱奇才了?
卓草之名,他們早有耳聞。秦始皇在朝議之時更是屢屢誇讚,那祥瑞紅薯更是堪稱國之重寶。雖說昔日隻是賈人,但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宦籍。為當地鄉嗇夫,爵至官大夫!
能得皇帝如此器重,此子未來必成大器。若非秦始皇下禁令,隻怕一大票廷臣都要急著朝涇陽去拜訪這位奇才。據說,此次豫州鼎入秦也與卓草有關。
嘖嘖……不得了!
看到扶蘇能與之交好,他們就差拍手叫好哩。
“蒙公,聽說你與其有些關係?”秦騰壓低聲開口,“昨日左丞相拿著什麼草紙在吾麵前顯擺,說是一紙可抵千金。吾觀似乎與絹帛有些相似,卻能入墨不散倒是頗為奇特。想來,應該也是那卓草所為?”
“噓。”蒙毅做個噤聲的手勢,左右環視,“左丞相與你一張幾何?”
“百錢一張,量大從優。”
“我這八十。”
“八十?!”
“噓,勿要讓其聽到。”
“咳咳咳!”
李斯黑著臉,好你個蒙毅老匹夫竟敢搶生意?!
“啊,今日月色真美。”
蒙毅轉過頭去,就當無事發生。
……
秦始皇望著扶蘇,並未當麵拆穿。他當初就是在邯鄲出生的,在邯鄲長大。邯鄲有什麼民俗習慣,他能不知道?反正他是沒聽說過這孔明燈,更未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