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所想,怕是扶蘇又被卓草所誆騙。
隻是念在扶蘇孝心一片,也不與爭論。
所謂的如願以償,也隻是美好的祝願罷了。
“父皇,請點火。”
“倒是有趣的很。”
秦始皇接過火把,順勢將孔明燈下的火盆點燃。鹹陽正宮本就位於高處,光是台階就足足有數百層,象征著秦國至高無上的統治地位。順勢望去,能看到諸多六國離宮,而他們皆低於鹹陽正宮。位置越高,風自然也就越大。
隨著火盆點燃微風吹拂,孔明燈真的如扶蘇所言緩緩騰飛而起。扶蘇所提之字隱約可見,所有人皆是抬頭仰望,麵露詫異。
龜龜,這可真是太秀啦!
這孔明燈竟然真能點火騰飛而起?!
木鳶之事,他們自然都知曉也見識過。無非以細繩牽之,借助風力而飛。可這孔明燈卻是未有細繩,僅僅隻是借助火焰便可騰空飛起,著實令他們驚歎。
“兒臣為父皇賀,為大秦賀!”
“願父皇與天不老,壽享萬年!”
“哈哈哈哈——咳咳!”
秦始皇爽朗大笑,望著孔明燈越飛越遠頗為滿意。其實旁人為他賀壽也是極其頭疼,送點金器美玉什麼的秦始皇缺嗎?
他是皇帝,天下寶物皆是他的!
和氏璧隨侯珠,都在秦始皇手上。
在他們看來的美玉,對秦始皇而言一文不值。
扶蘇所贈孔明燈雖然不值錢,不過以竹篾絹帛所製成。但是其孝心一片,其中的寓意更是他們無法企及的。如此壽禮,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稟上!”
就在此刻,有位中年人卻是走了出來。
頭戴高山冠,著青色常服,神色匆忙。
“太史何事?”
他便是太史——胡毋敬。
“這孔明燈,便是昨日的天降神火!”
狂風呼嘯。
數百人齊刷刷的瞪直了雙眼。
特別是趙高,更是差點沒吐血。
昨日神火,就是這孔明燈?!
一大票大儒更是臉色鐵青,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麵麵相覷,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他們今日可是各種分析揣測,什麼大秦無道不配得到豫州鼎,這次燒趙高府庫,下次就燒大秦鹹陽宮。又或者是什麼趙成妄圖搶奪豫州鼎,導致神罰。總之各種說法都有,一個個還分析的都很認真,好像自己有道理那樣。
“嗯?”
“天降神火?”
秦始皇望著天上越飛越遠的孔明燈,頓時回過神來,詫異的望著扶蘇,“汝昨日是不是也放過孔明燈?”
“稟父皇,兒臣昨日放了三個。前麵兩個皆失敗,隻有最後個成功。大概是……還未到子時?”
“果然!”
胡毋敬無奈苦笑,他昨天都沒睡覺連夜翻閱典籍,愣是沒找到這所謂的天降神火。當時他就猜測,這所謂的天降神火隻怕是人為的。沒成想,還真是如此,並且還是扶蘇所為!
“父皇,兒臣做錯什麼事了嗎?”
“哈哈哈!沒有沒有!”秦始皇爽朗大笑,眼神得意的看向那些個低頭不語的儒生,“隻是,昨日這孔明燈墜於趙高府上。”
“那中車府令可是運氣超人呐!”扶蘇極其認真道:“吾問過卓君,卓君說能被孔明燈砸中的,那都是氣運過人之輩。中車府令,果然厲害!”
“嗬……嗬嗬……承蒙長公子誇讚。”
趙高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
合著老夫還得謝謝你?!
“這天降神火,竟是吾兒所致。可笑某些大儒以此誹謗我,以重吾不德也。實乃,可笑至極!”
諸多大儒腦袋低的更為厲害,臉色難堪至極。他們可是各種吹噓各種引經據典,可結果呢?這所謂的天降神火,不過是扶蘇所為。
“扶蘇,汝這份壽禮不錯!”
“兒臣,多謝父皇讚許。”
扶蘇作揖行禮,雖然手上遍布竹刺卻也是笑的極其開心。不論如何,他這次也算是沒有辜負卓草的教誨。羋夫人為了他,親手將最喜愛的楚辭等竹簡付之一炬,這是做出多大的犧牲?既然羋夫人都能放下,他又有何不可?!
“中車府令,果然是氣運不凡。”
“嗬嗬……”
趙高嘴都快笑抽了,心裏頭則是把卓草祖宗八代都給問候了個遍。扶蘇他是肯定對付不了的,可還搞不定個卓草?!
孔明燈之事,也是因卓草而起。
這黑鍋卓草不背,誰背?
望著越飛越遠的孔明燈,趙高心裏極其惱怒。此次扶蘇憑借著孔明燈,在諸公子壽禮中必屬第一。看秦始皇的模樣,隻怕今後也會與扶蘇更為親近。
父子之間本就沒什麼深仇大恨,無非就是政見不合罷了。再加上扶蘇本就孝順,這是秦始皇最為看重的品質。隻要扶蘇願意改,他依舊是太子儲君的候選人之一!
話說……這孔明燈總不至於又墜在他府上吧?!
不知為何,趙高沒來由的心裏咯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