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繡帳已闌離別夢(1 / 2)

第五章 繡帳已闌離別夢

是夜。一所外表破舊的大宅院外,幾十個黑影在月色下掠過。

室內,原本閉著眼睛熟睡的孤城雪突然睜開眼,拿起外衣向著荊長歌的房間掠去。

人還未到,房門已經被從裏麵打開。荊長歌一身雪白褻衣,伸手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站在外麵的是孤城雪。顯然,人尚未睡醒,已經感覺到危險。

“師父?”長歌站在門口,再次揉了揉眼睛。

“也不知道穿衣服。”孤城雪看著荊長歌,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丫頭聰明是聰明,就是隻要有自己在就沒什麼防備。伸手扯下自己肩上的衣服,披在了荊長歌身上,隨手將她攔腰抱起。

“睡吧,有師父在。”孤城雪伸手拍了拍懷裏的荊長歌,一臉的溫和與包容。

“大半夜的那些人都不嫌煩,每次都是半夜來……”長歌咕噥著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孤城雪默默的注視著荊長歌睡去,從懷裏拿出一顆安眠藥放進荊長歌嘴裏,這才抬起頭看著遠方,臉上卻是一片肅殺之氣。

這些人,三番五次來這裏搗亂,如果是針對他人也就罷了,而他們,顯然是知道長歌是荊家之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長歌出手。狹長的眸子眯起,如雪般晶瑩若玉的臉悄悄地結上了一層寒冰:長歌不喜血氣,小時候更是見了血就暈,所以多次未下死手,這些人,真是不識好歹。

一個黑影靜靜的蹲在樹上,層層樹葉將其掩蓋,在黑夜中似乎不曾存在。

“出來。”孤城雪背對古樹,聲音冰冷,似乎突然進入了隆冬,飄起翩翩白雪。

黑影呼吸一滯,仿若變成了一樽石塑。

“不識好歹。”孤城雪單手抱著荊長歌,右手一翻,一掌拍向古樹。

樹身絲毫未受影響,但黑影卻是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毫無聲息,已是七竅流血而死。

孤城雪伸手用衣袖掩住荊長歌的鼻子,迅速的向後飄了出去。

“哧——”

兩道勁風從腦後襲來,孤城雪身影輕翻,浮光掠影間,兩人確已摔倒在地。本已倒在地上的兩人卻是毫無動靜,原來,孤城雪那兩腳直接踢在了心口,震斷了心脈。

孤城雪,不會再給他們流血的機會。死,全都必須死,一而再,再而三,早已觸犯了孤城雪的底線。但是,絕對不能夠流血,隻能以最安靜的方式死去。

無聲無息,悄然而逝,就仿若沉睡一般。

冷麵修羅,不過如此。殺人不染血,一身白衣飄然出塵。無論多麼慘烈的戰鬥,他都可以全身而退,不損分毫。敢問此世間,誰人敢於爭鋒?

“天下第一人”孤城雪,江湖百曉生所定的稱號,自古名不虛傳。

玉麵公子,是形容他的美貌,而冷麵修羅,則是形容他的狠毒。

孤城雪,從不是什麼善類。

人負他一分,他必將千百分回報。人欠他三分,他必然萬分奪回。

孤城雪,不會負了他“天下第一人”的稱號。

武功、才華、醫術、毒術,還有容貌,唯此世間,獨尊也。

孤城雪抬頭看著遠處,真是奇怪,以往這時荊行肯定會趕過來,今天怎麼會絲毫沒有動靜呢?

自從孤城雪成為荊長歌的師父,入住了下來,因為他喜靜,便將這裏原本的仆人都遣回了將軍府,隻留下秋香冷凝兩個丫鬟。

孤城雪原本停留在半空中的身體猛然拔高,一道身影兩個人,轉眼消失。而地上的兩道黑影,緩緩溶化,滲入地下。

孤城雪抱著荊長歌站在屋頂,靜靜的注視著下麵的打鬥。秋香、冷凝站在荊行身前,二對七,完敗。隻是兩人身後荊行,看似受了幾道劍傷,但顯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背上的暗器,黑金鍛造的:魂。

那是殺手組織“閻王”的斷魂鏢,厲害的不是這個鏢,而是鏢上猝的毒。

斷魂鏢上猝毒“斷魂”,如其名,斷魂絕命。一個時辰之內,可以讓人武功盡失,一日之內,則將陷入昏迷,一月之內,若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此毒藥未必是最毒的,解藥也不是最難配置的,但要解毒的環境,卻是最苛刻的。必須在十分嚴寒、極靜之地。而且,就算服了解藥,也需要三年時間毒藥方才除去。三年之內,不得動內力,不得說話,不得遇火……

孤城雪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毒,但卻是第一次看到身邊的人中毒。八年,荊行對他來說,是如師如父如友般的存在。

手掌輕翻,七人瞬間斃命。一張玉麵冷若冰霜,明明美若百花、耀如明月,卻讓人覺得森寒如地獄修羅。

一瞬間,天地被一股煞氣所凝滯。月下之人一襲白衣,膚如凝脂、麵如寒玉,古人說的以玉為骨,以月為魂,誠不曾欺人。

但此刻,卻無人覺得他美,更沒有人會欣賞這份美色。這份美麗,帶來的,隻有死亡。也許,有一個人不會怕,隻可惜,那個人現在卻是在他懷裏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