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繡帳已闌離別夢(2 / 2)

躲在遠去打算偷襲的黑影還未有什麼動作,就不明不白的倒在了地上。

“城雪,我們先離開這裏。他們有備而來,必有後援。”看到孤城雪還想要大開殺戒的樣子,荊行不由得簿提醒道。現在他們這裏,自己受傷,隻剩孤城雪一人完好無損,但他懷裏還抱著個荊長歌,就算他再厲害,也有防不到的時候。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離開。

“好。帶上福伯,跟我來。”孤城雪看了荊行一眼,終是壓下了心中的殺意。

深夜,孤城雪幾個回跳,進入一座深院。秋香、冷凝奮力的跟在後麵,也悄無聲息的跳入。

推開房間的門,孤城雪微微蹙起眉峰,低頭看向懷裏的荊長歌,眉頭蹙得更緊,許久後終是舒展了眉頭,長袖一揮,掃去屋內的塵埃。

孤城雪將荊長歌放在床上,這才回頭看向身後的三人。

“公子,這是什麼地方?”秋香打量四周,實在不知何時有了這樣的革命根據地。冷凝伸手拉住秋香的手,示意她噤聲,公子的臉色不好看呢 。

“這是丞相府的後院。”孤城雪聲音空曠,三指握住荊行的脈象,久久不動。

收手,雪袖中雙手死死的緊握,如果一個月內配置不出解藥……

“福伯,我們去天山!”

“長歌怎麼樣?”荊行並未回答孤城雪的話,隻是擔憂的看向一直沉睡不醒的長歌。

他是上過戰場的將士,過了半百鐵血的生活,哪種樣的生死沒有經曆過,再慘烈的戰爭都活了下來,隻是,長歌啊……還是個孩子……

“她?這個死丫頭,怕是睡得正香。”提到荊長歌的時候,孤城雪一直冰寒的臉上現了一抹溫柔,淡淡的笑容仿若月華般照亮簡陋的居室。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荊行點點頭,如果她出了事,自己就算下了黃泉,也無顏麵見死去的老爺啊……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她。福伯,你身上的毒是‘斷魂’,我們必須馬上去天山,隻有在那裏才能給你治療。”孤城雪伸手撫著中指上的戒指,那是離開時,父王給的。

荊行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荊長歌,伸手幫她蓋上錦被。這個孩子,真的被自己和孤城雪寵壞了。

“我會安排好她的。讓她住在丞相府,不會有人敢在這裏隨意動手的,更何況,也不會有人想到她會在這裏。”孤城雪坐在床側,隨手抓著荊長歌的一縷長發把玩,那一瞬間,他又是那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天下第一人”孤城雪。

“城雪,我在想,我們是不是錯了,什麼事都擋在她的前麵,把原本聰明伶俐的她變得一無所知。”荊行坐在孤城雪旁邊,長歎一口氣。”

“長歌,總是該長大的。”孤城雪玉手輕輕的撫著荊長歌那張略帶幼稚的臉,放她一個人在這裏,還真是舍不得啊。但是,舍不得孩子,也套不住狼啊。他的長歌,總是要長大的。

“啪——”一道白光在空中閃過,停在了屋內的書桌上。

室內,原本熟睡的曲椋風瞬間睜開眼。極為狹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淩厲,翻身躍起,拿起插在桌上的白紙。

不需去追來人,隻因來人武功之高,自愧不如。如果那人要殺自己,隻怕自己在睡夢中便去了。曲椋風有自知之明。

曲椋風自問,自己的武功在這長安城內也算少有,但來人的武功之高,怕是江湖上某個了得的老一輩了。那找自己何事?

簌簌的展開信箋,上麵隻有寥寥幾語:丞相後院之人乃是鐵騎軍荊將軍之女,老夫有事不得不離去,未經同意便將她留於此地,望丞相多加海涵!

曲椋風拿著信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本以為是皇宮大內的老臣或是江湖前輩來找自己尋仇來呢,不想,卻是對自己托孤。這人說的話也真含蓄,什麼叫多加海涵,留都留下了,自己還能怎麼樣?更何況,是荊強荊將軍的女兒。

想到此,曲椋風拿起外衣披上,向著後院走去。荊將軍還有女兒?荊強瞞的還真是深啊!都說荊將軍一介莽夫,匹夫之勇,可若真是如此,又怎能擔得上“常勝將軍”的稱號。

六月的夜晚,後院的梧桐開的正盛。

夜風飄過,暗香浮動。

曲涼風站在門外,久久不能回神。

他剛才看到的人是荊長歌,雖然隻是遠遠地看過一眼,但隻那一眼便已入了心魂,曲涼風不會認錯。

荊長歌,荊家之女荊長歌。

為何?偏偏是她!

閉上眼,壓下心中的那屢悸動。

轉身,毫不留戀的離去。

他是曲涼風,他的心裏裝著烈火王朝,裝著天下,裝著黎民百姓,已裝不下太多,太多……

天上的雲朵遮住明月又移開,明亮的月光一泄傾城,寂靜的院內曲涼風背影挺拔而孤獨,屋內荊長歌小臉紅撲撲,睡得正香。

而院外的遠方,孤城雪四人正悄悄西去。

偌大的帝都城內,隻有寂靜的夜,與寂靜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