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雪一怔。
“在我上衣口袋裏，有一隻首飾盒子，請你把這個，設法交給我的妻子，六天後，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男人說完，才閉上了雙眼，龍傲雪懸在半空的手僵住。
一直以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職業，也從來懷疑過自己的選擇，可是這一刻，她的心裏忽然起了巨大的震蕩。
伸手從男人上衣口袋裏掏出首飾盒，龍傲雪對著陸天野的屍體默然片刻，方才轉身離去。
夜色沉黯。
霓虹閃爍中，龍傲雪站在提款機前，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數字，第一次，沒有那種喜悅的感覺。
自由了。
從此以後，她可以帶著宋波，去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坐上豪華遊艇暢遊大海，可以騎在馬背上奔馳，可以像蒼鷹一樣翱翔於天空，可以……
不再懼怕任何的剿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她的心中卻沒有任何愉悅，隻是空蕩，她的腦海裏不斷想起自己這次暗殺的幾個目標，他們或許在商業遊戲中，使用過不正當的手段，或者與某些高官達成令人不齒的聯盟，也或許，隻是某些商業競爭裏無辜的犧牲品。
龍傲雪抬起手，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掌心。
和從前一樣，握刀，握槍，握劍，任何一種武器，她都可以運用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必要的時候，她身邊任何一件事物，都能成為她發動攻擊的武器，毫不留情，一招斃命。
她總是能精準地判斷危機的來源，也知道如何才能以最快的方法解決。
隻是——她似乎很少考慮過這樣做帶來的後果，也很少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商業間諜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親人，他們需要的，隻是完成目標，接著，下一個目標。
這就是他們的人生。
走在大街上，龍傲雪第一次用普通人的目光，看著大街上的一切。
心境難得地平淡。
隨意推開一扇玻璃門，龍傲雪走了進去。
“給我一杯紅酒。”
調酒師抬起頭來，看著她微微一笑，然後往杯子裏加冰，熟練地調酒，遞給龍傲雪，付過錢後，龍傲雪端著酒杯走到一旁，坐在椅中，靜靜看著外麵的世界。
世界和世界，是一樣，還是不一樣呢？
對於龍傲雪驚險不斷的人生而言，這是難得寧靜的一個夜晚，她喝完紅酒走出酒館，慢慢地往公寓的方向而去。
推開門的瞬間，卻見那個男人躺在沙發裏，就像一隻熟睡的小貓，龍傲雪走過去，靜靜地凝視著他。
他的麵容還是那樣幹淨，就像一個孩子。
龍傲雪低下頭，在他的額心印下輕柔的一吻。
“傲雪！”宋波醒來，驀地伸手將她抱住，伏在她的肩上，也不言語。
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願意跟我走嗎？”
“嗯？”宋波抬頭，呆呆地看著她。
“願意，”龍傲雪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龐，“跟我走嗎？”
“去哪裏？”
“瑞士。”龍傲雪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聽說，那是一個比天堂還美的地方，就像魔幻劇裏的場景一樣，我們去看看，怎麼樣？”
“好。”隻是略一閃念，宋波便異常肯定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