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鐵屐靈官(1 / 3)

黃昏。

離梁天羽坦白那天已過了許多天。

欽差已經死了。

這幾日城裏已不再截查路人了,但緊繃的氣氛卻仿佛更加嚴峻。

梁天羽沒料到的是四世家並不是鐵板一塊,大難臨頭的時候他們都在互相出賣,所有人都沒清楚發生了什麼,這場暗鬥就已結束。

梁天羽入獄的第一時間,華家就馬上反應過來了,他們的人這幾天到處奔走,但卻隻是徒勞一場。

他們想把所有人拉下水,以換來活命的機會,不但渠花會,四世家的其餘三家乃至徐巒璦他們都想拉下水,但他們輸了。

就在這幾天裏,四世家的其餘三家都已達成共識,暗暗施展自己的力量,隻想盡快打死華家和梁天羽,華家越早死他們就越幹淨。

此時刺殺欽差,劫走欽犯,與劫餉案不清不楚,什麼髒水都被潑到華家上,短短幾天華家高樓已塌倒,百年經營轉眼成空。

而梁天羽死後不久,渠花會的人就已被放了出來,現在渠花會的老大是樊旁,也就是梁天羽還活著的唯一的一個兄弟。

他們已見過麵,徐巒璦讓梁天羽和樊旁交待清楚,他並不怕梁天羽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所以樊旁清楚的知道趙崇景的存在。

欽差雖然遇刺,華家也倒了,而且渠花會不明不白的活了過來,城裏的事像摸不著頭腦一團亂麻一樣,但剿匪大軍卻沒有耽誤,崔福帶領大軍已經出發。

當趙崇景聽到華家已被定罪,而崔福帶領大軍已開始攻打瓦窯寨,他忽然失去了幹勁,陷入迷茫。

而這幾天他奔波的所得毫無用處,刺殺欽差是徐巒璦和四世家,劫餉的是瓦窯寨。

隻證明了梁天羽說的是實話。

事情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但自己仍然是賊人,問題出在哪裏?

而且他還沒有了目標,接下來該幹什麼?

酒一杯接著一杯,他試圖在酒中找出答案,但酒裏麵什麼都沒有,你越喝越沒有,等你把酒裝滿了自己,那你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為何人世間的事總是如同一團亂麻。

隻要你看了一眼這團麻,你就再也快樂不起來。

他醉倒了。

酒醉。

等他醒來的時候,門外夜色已深。

走在熱鬧的街上,這大街與他格格不入,他忽然想起葉環死前那悲哀的眼神,和渠花會的那份淒涼。

走吧。

這片泥沼吃下的人已太多了,既然塵埃已然落定,那就隨他去吧。

等趙崇景回過神來時,他已走到一條小巷子裏。

這巷子的盡頭是一堵牆,但他沒有回頭,他相信裏頭肯定還有出路,於是迎著死路走了過去。

巷子並不算太長,他已走到盡頭,來到那堵擋住他的牆前麵。

死路就是死路,不會因為你覺得它不是死路就會改變,趙崇景歎了口氣,伸出手輕輕了摸了摸這堵牆。

他現在的處境何嚐不是如此,歎了口氣,回頭吧!

但來路的盡頭卻多了個人,或者說一個影子。

深夜,一條烏黑的死巷陰森恐怖,一個飄忽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麵前,甚至好像連周遭的空氣都冷了起來,這影子更是猶如幽冥的使者,隨時等著勾下行人的魂魄。

酒醉的趙崇景看著這影子,好像已眼中的世界變得不真實起來,耳邊傳來嗚嗚鬼號,仿佛一縷看不見的鬼魂繞著他飛旋,而他的身體好像已感覺到這鬼魂,根根毫毛豎立,甚至眼中的景象都開始扭曲,溶解,重新化成一頭躲在暗處的巨鼠。

巨鼠從陰影中露出它的臉,它那鼠眼猙獰的發著光看著你,它的鼻頭惡心的抽動著,它正捂著嘴鼻竊笑。

笑得肮髒,滲人。

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

他這是走錯了路,到哪了?

他走錯到了陰曹地府了嗎?

定眼一看,巨鼠已然消失,但那影子還在那,死寂幽悚,隻是虛得並不存在,好像隻是你眼花了一樣。

又或者好像..鬼。

但這是真實存在,因為趙崇景不會眼花,更因為他已認出了這影子。

準確的說,他隻是認出了這人影的那一身花衣。

當日葉環跟他說,有劫案嫌疑的,除了渠花會,還有鐵屐靈官,但鐵屐靈官已在漢中被他師傅殺了,不過雖然鐵屐靈官死了,但鐵屐靈官還有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