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又大笑起來,或者說童月紗。
趙崇景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公子哥,一腔殺意不知道溜到哪去了。
樓上輕紗忽然舞起,廊前水塘泛動,撫皺塘心缺月,塘邊幾簇石菊也在微微搖動。
有風。
涼風溫柔好似情人的手,嬌媚又像情人的眼波。
趙崇景好像喝醉了一樣目光呆滯。
他確實醉了,隻不過...
醉他的並不是酒。
像第一次見到這人一樣,童月紗可沒有呆住,她想的是,這小偷騙子終於落到她手上了,她現在隻想著怎麼好好出一出氣,一想到這,她就止不住的高興。
童月紗笑完了又笑,久久才道:“你這主意可算不錯,拿著自己的頭來領自己的懸賞。”
趙崇景苦笑,他已不知道說什麼。
童月紗走到他背後,撩了撩他的刀,道:“這什麼刀?你哪來的?”
趙崇景鬱悶,這大小姐怎麼光惦記別人東西呢?卻沒想到自己也偷了這大小姐的東西。
趙崇景道:“...別人給的。”
童月紗道:“給我看看。”
趙崇景本想拒絕,也應該拒絕,但卻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苦著眉頭乖乖把遏水遞了給她。
童月紗錚得一聲拔出鞘來,頓時銀光滿泄小樓,但她卻沒太意外的樣子,歪著腦袋左看右看,然後大刺刺的坐到主坐,道:“既然你沒死,還到我麵前來了,那就從頭到尾說說吧。”
趙崇景知道她問的是關文和馬的事,可他理虧得很,實在不敢搭這話,裝傻道:“說什麼?”
童月紗把腿撂在桌子上,扶著遏水細細看著,道:“你為什麼偷走我的東西。”
趙崇景隻想著逃走,但看樣子又不太可能,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童月紗把眼睛從遏水挪開,瞧了他一眼,道:“你眼睛不瞎嘴巴倒啞了?”
趙崇景歎了口氣,苦笑道:“我想著這樣你就會回去。”
童月紗氣笑了,道:“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你偷了我六匹馬,你一個人可騎不來吧?”
趙崇景歎了口氣,道:“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童月紗看著他這樣子就來氣,站起來一拍桌子道:“什麼故事不故事,我問你為什麼偷我東西!”
趙崇景抬頭看了看童月紗,童月紗氣得滿臉通紅,一手拿著刀,一手撐著桌子,雙眼死死的瞪著趙崇景,趙崇景絲毫不懷疑他下一句說得讓童少爺不滿意,就會挨一刀。
看來不說清楚是跑不掉的了,想了想,趙崇景終於緩緩開口,葉環和瓦窯寨的事很簡單,而渠花會的事卻不必說。
所以這些話並不跟他想的那麼難講。
等趙崇景這些話說完,明月又高了幾分,夜色又濃了幾分。
趙崇景道:“我救出葉環的時候,他已快不行了。”
童月紗道:“他死了?”
趙崇景點了點頭。
童月紗道:“既然你不是瓦窯寨的人,那你為什麼救他?”
趙崇景道:“我認為瓦窯寨在劫餉案裏別有內情,我想問問他。”
童月紗搖了搖頭,道:“那刺殺欽差的人跟你沒關係?”
趙崇景道:“沒關係。”
童月紗道:“所以你救葉環的時候是恰巧碰到刺客刺殺欽差?”
趙崇景道:“是的。”
童月紗覷著他,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像是要看穿這呆子。
趙崇景確實是個呆子,他甚至連頭也不敢抬。
被看了不知道多久,童月紗終於鬆了眼神,皺著眉想了會,道:“我姑且相信你跟瓦窯寨沒關係,那你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趙崇景歎道:“葉環死前我又問了他,他..好像承認了。”
童月紗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趙崇景道:“我現在也不知道了。”
童月紗看著滿桌酒菜發著呆,忽然道:“不對不對,餉銀絕對不是瓦窯寨劫的。”
趙崇景道:“為什麼?”
童月紗道:“瓦窯寨要是得了這批餉銀,怎麼還會派人進京兆,安安穩穩的在山裏享富貴不好嗎?”
趙崇景道:“葉環他們是為了救欽犯才下的山,而且葉環是失手了被李承光抓進京兆的。”
童月紗笑了,道:“你要是葉環,會為了幾個放風的鄉民去冒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