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愛相知(2 / 3)

“我感激她。”莫蝶兒由衷說道。

“母後也覺得有虧欠於我,讓我建了逍遙城,也不管我,讓我在江湖上放任。”

“可是她怎麼會——”

“所以我痛恨燕子樓,他們就連我唯一的親人,都奪走了。”又是一口烈酒,倒一倒,發現酒壺已空,“師父早年曾經背叛過燕子樓,燕子樓是武林邪教第一大門派,有一天來了數人,居然毫不費力的就闖進了師父的陣中,將她刺殺。”他躲在遠處的山石後,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待人走後,他跑出去,尚存一息的師父輕輕在耳邊告訴他這件事。

莫蝶兒也沉默了,心裏一驚,聽他這麼說來,這居然像是璃族的清理門戶。不過燕子樓究竟是什麼地方,連他們璃族的人都能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總有一日,我會滅了燕子樓,替師父報仇。”

“燕子樓很厲害?”

“江湖上根深蒂固,不過我也已經準備好了,四月初二前後,必然有個結果。”

“我相信夫君會成功的。”

他的心被她的信任一瞬間柔軟,手指輕輕的劃過她的眉眼,那花瓣般的唇落在眼中,驀地,再一次傾身吻上她。

他的鼻尖都是熟悉的芳香,克製了數月的理智,一瞬間煙消雲散。

他加深了這個吻,吻的溫柔而小心翼翼。

她的神秘讓他感覺危險,他的心因仇恨而存在,不允許被任何東西所征服。

他避著她,不肯承認,自己有被她吸引。

可是這一刻,全都不重要了。

吻越來越加深,靈魂都仿佛交融在一起。

不管她有什麼目的,不管他究竟愛上的是她的貌還是她的人——

他決定,他會傾盡全生來愛她。

春天來了,桃花滿天飛的季節,適合發展一段愛情。

逍遙城緊鑼密鼓的布置著一場盛宴,是陰謀還是歡慶,無人知道。

陸陸續續的人入住逍遙城,原本空曠的城內,熱鬧起來。

東方傲和莫蝶兒的關係幾乎到了,讓世人都羨慕的地步,都說傲王爺陰晴不定,沒想到連情事都是這樣,一下子不好的讓人都歎息,誰知道,怎麼就突然好的不像話。

情這個字真的是天底下最莫名其妙的東西!

江湖上的俠客、黑道上的邪教、四海內的巨賈、廟堂上的權臣,逐漸地被請進城來,名曰慶祝傲王爺二十五歲生辰,大家表麵上和和氣氣,私底下的暗潮洶湧,連莫蝶兒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抽一口冷氣。

直到那一日,燕子樓的人到了。

東方傲帶著她上前,彼此客氣話說得天衣無縫,可是語氣裏的疏離和仇恨,讓莫蝶兒打了一個冷戰,一個殺了他的師父,一個殺了他的胞弟,都是血仇,依據經驗,表麵上越平靜,將來鬧的事情就越大。

然後,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個二十左右的男人走下來。

“我的義弟,君蘭。”

那個男人微微笑了,原來人世間還真是有這麼美的男人,他的目光落在莫蝶兒的身上,帶著探究和玩味,看的東方傲一下子臉色鐵青。

君蘭,他記住了這號人物!

直到他們消失很久了,莫蝶兒還處在發呆的狀態,直到一聲憤怒的哼聲把她喚回現實中。

“他很俊美?”

酸酸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想笑,“遠不及夫君。”

“你哄我?”

“蝶兒不敢。”

“真的不敢?”

“真的。”

“那你還看他看那麼久?”

“隻是覺得一個男人怎麼會生得那麼美。”

“還說不是哄我!”

拉著她的小手回去,莫蝶兒的心卻再也沒能平靜。

晚上,東方傲設宴款待燕子樓的人,莫蝶兒找了個理由沒去,暗地裏卻躲在廳外,看見室內沒有出現上午那個男人的身影,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放鬆,轉身回去。

忽然一陣簫聲從不遠處傳來,簫聲淒涼而哀婉,她順著簫聲的方向尋到一處別院,別院前有成片的竹林,竹林站著白日所見的年輕男人,清瘦的身子倚在一根青竹,手握玉簫緩緩地吹起來。他的眉目都隱匿在清輝裏,簫聲帶著幾分靈氣,飄渺在竹林間。

他發現她,依舊沒有停下玉簫,狹長的眼兒似笑非笑的,簫聲裏多了幾分異樣的歡快。

“璃族人?”她走過去,站在離他五步的地方。

簫聲驀然停止。

“蕭君。”他自報家門。

莫蝶兒清冷的眸子對上他,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蝶娘。”

他一笑,魅惑的眼睛裏閃爍著細細密密的流光,“想不到在這裏還能遇見同族的人,叫我君蘭好了。”

是啊,她長這麼大,除了母親以外,第一次遇見同族,骨子裏衍生出一種興奮,可是直覺上卻感覺到無比的危險。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莫蝶兒開口。

“燕子樓燕千尋樓主是我的義兄,我隨他來看看熱鬧。”頓了一下,又笑著說道,“不知道蝶娘是哪一脈的呢?”

“醫。”

璃族的人精通醫卜蠱毒,可是實際上真正精通的卻隻是其中的一樣,其他幾樣就隻是懂得皮毛而已,像她,精通的就是岐黃之術。

“太巧了呢,在下一脈善於使毒。”

她是大夫,他是毒者,璃族裏最奇怪的一對。

毒?

莫蝶兒暗暗思量,此人危險極了,表麵上無害,內心城府極深,不知道來到逍遙城,會做出些什麼!

總之牽扯到燕子樓,就不是什麼好事。

莫不是,想下毒害夫君?

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璃族的毒天下無雙,而且相當一部分的毒連璃族的醫者都無法解,倘若,他要是對夫君下毒——

“說吧,你來這裏到底有什麼目的?”

冷漠防備的語氣再次惹笑了他,“蝶娘好冷漠啊,莫不是還真的沉浸在王妃的角色裏無法自拔?”

“你說什麼?”

“璃族的人何等高貴,我們隻需要高高在上的,玩弄眾生。”玉簫把玩在手中,露出幾分放蕩不羈的模樣。

莫蝶兒仿佛被雷擊中一般。

母親亦曾說過她是璃族的女兒,注定活在冰冷的世界,玩弄眾生。

注定麼?

她突然覺得好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獨居別院,白紗覆麵的年歲,忽然間她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寂寞了。

哪怕是和夫君關係極度糟糕的時候,她的情感掩藏的太深,驀然間,她驚覺,原來自己的一喜一怒,一顰一笑,源頭都是他。

“蝶娘,你真的相信世上有幸福?”

莫蝶兒望著他,不點頭亦不搖頭。

他終於嘲弄的揚起嘴角,“你的行為,遠遠的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圍,為什麼要救那些卑微的百姓黎庶?”

“卑微?人生來一條命,我救不得自己,還救不得他人?”

“璃族的女兒傾國傾城,璃族的女兒聰明絕頂,璃族的女兒傲骨決絕,璃族的女兒紅顏薄命。”

從小就聽的歌謠,被他說來,句句都成了一把尖刀,刺破她營造的夢。

他們縱有高深的醫術,到最後不都落得一個紅顏薄命的下場,男女皆是如此。

“你到底想怎樣?”

“沒有啊,隻是想告訴蝶娘,璃族的女兒不長命,不如隨我到燕子樓去。”

莫蝶兒冷笑一聲,“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不還是在為燕子樓賣命?”

“燕子樓有藥,能保我們安然度過一生。”

嘲弄的神色爬上眼角,“為了一條賤命,你們就願意成為傀儡,好一個高貴的璃族。”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