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和元年五月十七,天晴。
今日陳瑜仍是在家中養傷,早晨醒了便去燒水洗了個澡。
之後實在是閑的讓人發慌,一人便在小庭院中走走停停,不時打出幾拳或是蹦跳著踢出幾腳。
想起昨日回來,倒是忘記了晨兒那小丫頭要給他送藥這件事情,他當時也是一陣頭痛,他可不想跟那小丫頭獨處,嘰嘰喳喳還叫他呆子,讓人心煩。不過也還好,回來時除了自己屋內的桌上有一碗藥,她倒並沒有在那等他。
也是,自己隻是一個馬夫,她卻是小姐身邊的丫鬟,雖說都是下人,可也比自己這馬夫高了好幾級。
就這樣到了中午,覺得有些餓了他便去夥房煮了點飯,昨日晚上他也是做了一次的,此時便更加熟練。
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他在這陳家閑逛倒也碰到過幾個人,不過沒人和他打招呼,他倒也樂得這樣。
吃了飯,覺得有些無聊便走到西邊,還是決定去尋那孫老頭。
昨日和孫老頭回來後倒是問了他的庭院在哪。
順著西邊那條石板路往南走,數到第八個便是那孫老頭的庭院。
“咳咳。”陳瑜先清了清嗓子,捏著鼻子衝著那庭院大喊一聲,“老頭,孫老頭。”喊完他便順著那石板路快速跑了回去。
在拐角處等了一會,他緩了緩自己的情緒,便又慢慢悠悠神情悠閑地走到孫老頭庭院門口,一邊推開門,一邊說:“呀,師父,我剛才聽到有個兔崽子叫您老人家老頭,我頓時就氣不過,便趕緊過來尋他,沒想他,還是晚了一步,沒能逮到那個兔崽子。”
“怕就是你小子吧。”孫老頭突然在門後出現,一巴掌一巴掌地拍在他腦袋上。
“哎呦,師父,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敢了。”陳瑜捂著頭求饒道。
“你這呆娃幹啥來了。”
“實在是閑的無聊,便來拜會您老人家。”
昨日雖然讓這老頭坑了一把,但沒了這老頭陪著自己又實在是無事可做,隻能暗歎自己不爭氣,到頭來還是得跟著這家中最沒出息的老馬夫混。
說完便跟著這孫老頭往他屋內走去。
陳瑜是第一次來這孫老頭家,好奇地四處打量著。
孫老頭這庭院倒是與他的一般大小,庭院中卻種滿了竹子,隻能走一條用石頭鋪出來的小路。
風一吹,竹葉沙沙作響,似人們的輕聲低語。
臨近房屋,看到了一小圈花圃,卻是種滿了月季花。
此時月季花開花季節已過,那些朵枯萎的花正病怏怏地掛在枝頭上。
進了屋內陳瑜快步向前,很狗腿地往後搬了搬凳子,“師父您坐。”
待孫老頭坐下後他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師父,下午咱們小姐還出門嗎?”他隨口問著。
“是要出門。”那孫老頭摳了摳鼻子,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讓你享幾天清福倒還不樂意了,你這呆娃。”
陳瑜卻假裝未聽到。
“師父,那下午我也跟著去吧。”
“你現在傷全好了?”孫老頭又瞥了他幾眼。
“沒啥影響了,而且我也先不駕車,今下午讓我看看您老人家駕車的風采,回憶一番。”陳瑜笑著說。
“倒是可以。”孫老頭點了點頭。
“那下午你便跟著吧。”
“下午具體何時呢?”
“到時候晨兒或者霞兒那倆丫頭會來叫咱們。”
“哦哦。”
“還有事沒?”
“沒事就不能跟您老人家聊聊天嗎?”
“跟你這呆娃有啥好聊的,除非有好酒好菜。”
“師父,我可沒錢了,您別想再坑我了。”陳瑜翻了個白眼。
“說完了?”孫老頭瞪著他。
“說完了啊。”陳瑜呆了一下,心中不妙的感覺升起。
卻見孫老頭低頭摘下隻鞋,“沒錢還在這貧,趕緊走,別打擾師父我清淨。”
其實當看到孫老頭低頭那一瞬間他就預備好跑路了,這時早已跑到了門口。
“師父,我可是您唯一的徒弟,不給點好處就算了,也別總想坑我啊?”陳瑜叫囂著。
“還說?”一隻鞋扔了過去,早有防備的陳瑜卻是躲開了。
“我寧願沒你這呆娃做徒弟。”
“我可不管,師父您昨日是認了的。”陳瑜笑著說完便直接跑了出去,心中卻有一絲快意,今中午和這老頭的過招自己也沒落得下風啊。
不得不佩服自己這機敏勁,跑出庭院時隨手摘了片竹葉放在鼻間一聞,果然,這竹葉都是香的了。
孫老頭仍在屋內坐著,沒有立馬去撿回那隻扔掉的鞋。
他微微躬身,目露沉思狀。
昨晚子時他聽到一些特殊的聲音,他又搖了搖頭,希望是他想錯了吧。
不再有話。
下午未時末,晨兒走進他那庭院臉色不悅地叫著,“呆子,陳瑜。”似是對那日陳瑜的話還有些生氣。
陳瑜一臉興奮地大步從屋內走了出來。
“孫爺爺讓我來叫你去駕馬車。你這有傷行嗎?”晨兒語氣不善地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