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六月二十四日便也是陰曆的五月五日,常有一句諺語:五月五,過端午。而今日便是那端午佳節。
此時夜幕降臨,城外漆黑一片,僅有幾家殘落的燈火伶仃地搖曳。可江寧城內卻仍像白天一樣熱鬧,似是每個人都處在節日的喜悅之中。
大儒、官人、文士、才子也各聚一堂,或相互談笑消遣時間,或詩會之上大展才華,或欣賞美酒和佳人,注定又會是一場場熱鬧非凡的聚會。
當然,熱鬧也不僅僅於此,大街上,坊市間的商販仍在營業,夜市燈火通明,來這買吃食、閑逛的人們也是絡繹不絕,更是為這節日增添了幾分煙火氣息。
最熱鬧的也有城南的那一片高樓處,不少青衫打扮的文人才子三三兩兩相聚一起,在爽朗的談笑聲中走入那琴瑟之聲響徹不絕的青樓場所,像是在談論著某位佳人的勝人之處。
在秦淮河的西南岸,有一占地頗廣且燈壁輝煌的高樓,上書:環彩閣。
同樣有許多文人樣貌或者一身富貴打扮的男子相伴來此,不過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所有人進入這環彩閣時,都要遞交一份請柬。
請柬是一折合的長方形,打開後內寫有:欣陽詩會。地點寫的便是環彩閣。
看來,這欣陽詩會便是在這環彩閣舉辦了。
此時,一未及冠,身穿一身青色長衫的少年便故作氣定神閑地獨自走在這熱鬧非凡的環彩閣中。
此時似是詩會還未開始,大廳特意放置的座椅大多數仍是空的,許多人相伴著閑聊,隨意地在這環彩閣內閑逛。
“聽說今晚玲瓏姑娘、瑾兒姑娘和鎖兒姑娘在詩會開始時會一起獻舞?”一男子朝身邊的同伴問著。
“哦?玲瓏姑娘、瑾兒姑娘和鎖兒姑娘這三個紅牌會一起出來?這可是少見呀。”他同伴明顯也是有些疑惑。
“何止少見,上一年不就隻有中元節時才會如此。”
“平常想見一次至少需要幾十兩銀子,何其難也。那今晚我等又有眼福了。”說完兩人便相視一笑。
而那穿青衫的少年便跟在這兩個文人的後麵,豎起耳朵聆聽著這兩人的對話。
轉過一角,便又聽那二人說著。
“我猜測,這次賈家公子如此重視這場詩會,似是邀請到了江寧的好幾位才子吧。”
“嗯,對這我也是有所耳聞,確定的便有曹與義、宋敦儒。”
“曹與義可是江寧數一數二的才子,那宋敦儒雖是一狂生,但才華亦是非凡,沒想到這次賈家把這二人都請了來。”
“怕還不止這些,要知道平常與賈公子交好的文人才子更是不少。”
另一人卻搖了搖頭,“此次詩會有此二人足矣,其他的才子除非妙手生花得一佳作,不然自是會被遠遠比下去。”
“不過即使那樣,能讀到兩位大才子的佳作也是極好的。”
聽到這,那青衫少年似是聽到了足夠的信息,便不再跟隨那二人,獨自順著樓梯向樓上走去。
那少年便是換了一身儒生袍的陳瑜,那衣衫很是合身,陳瑜穿上倒也有幾分儒生的樣子。
此時他束發插簪,手中拿著一把新的折扇。
隨手一搖,那扇子便展開,輕輕揮過,便有陣陣和風吹起他鬢角的發絲。
那眼睛不知是不是被燈火照射,炯炯有神,哪還有絲毫馬夫的樣子。
他緩緩地走上了三樓,不時地向下瞥著,若有所思。
這環彩閣的結構似一個回行,中間空著的便是一大廳。
而走廊以及一個個的小包間便分布在這回字形的外圍,足有三層高。
陳瑜走了一會兒便在三樓走廊上挑了一空桌坐了下來。
這樓內的每一個空桌上都擺滿了瓜果、糕點、茶水等,似是供參加詩會的人隨意吃喝。
剛才聽那兩人所說,這欣陽詩會是賈家公子舉辦,那賈家想必便是這江寧的第一富商了,不然也沒這錢力辦這種聚會。
陳瑜閑逛時也聽到了許多人的閑聊之語,江寧似是每次節日之時都會有大大小小的詩會無數,但最大型、參與人數最多的詩會的卻隻有兩個,一個便是今日的欣陽詩會,是由江寧城第一富商賈家的公子舉辦。
這位賈家公子叫做賈盈,從小便愛讀書,熱愛詩詞,才情卻是不高,但其為人醇和謙良,喜歡與一眾文人才子為伍,頗有些禮讓賢才的意味,自然也就有越來越多的才子成為了他的朋友,這詩會便也越辦越大。
另一個詩會叫做三淮詩會,是由知府大人所辦,已經說不清是從何時、是由哪位知府大人所創,之後便將這傳統保存了下來。
參加這次詩會的多是一些年長的才子或者大儒,更多的自然是官場上的那些官員們。
這幾年由於欣陽詩會的興起,兩大詩會便隱隱有了些相較高下的意味,每次從這兩大詩會流傳出來的詩詞都會被人比較一番,來為這兩大詩會定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