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用手擦去那幾個字,桂花邊哭邊打電話回去,唐彥主持重要會議走不開,慕容雨最快的速度飛了過來。
慕容雨到的時候,身上還穿著職業裝,唐舞文平躺在臥室床上,桂花和唐果跪在床邊的地上。
慕容雨紅著眼眶一陣風似的刮進來,“爸——”她抽泣著跪到床邊,眼睛掃過唐舞文擱在小腹上的手,她騰地一下站起來,睜大眼睛觀察唐舞文的臉,一手掰開他的嘴,她不當刑警有十幾年了,現在職業病又犯了。
“慕容雨,你有完沒完!”唐果吼起來。
“桂花,你給爸吃糍粑了?”慕容雨倏地轉身,刀子一眼的眼神射向桂花。
“你這是蓄意謀殺!”她冷喝道。
跪在地上的桂花頭埋到地上,身體直哆嗦。
“糍粑是我做的!”唐果昂著頭,冰冷的眼神,像仇人一樣瞪著她。
“你憑什麼吼?!我不欠你的!你從小就是個災星,唐銘,唐銘開車的時候,要不是回頭看你,就不會出車禍,爸要不是飛過來看你,他就不會死——”唐果的眼神刺傷了慕容雨的心,她失控的大吼起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桂花雙手合十,連連磕頭。
唐舞文被放進水晶棺材裏,抬上專機。
唐果坐在水晶棺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棺材裏的人,他像是睡著了。
慕容雨坐在外麵的沙發上,閉著眼睛,滿臉倦容,她為唐家操勞了大半輩子,她替唐彥撫養唐果,現在她憑什麼恨她……她想不明白,心太累了。
唐舞文的四合院設成了靈堂,唐果一身黑裙跟弟弟妹妹們站在一起,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
十四歲的唐糖突然握緊了唐果的手,唐糖出落得十分漂亮,比唐果還要俏麗三分。
唐果垂著眼瞼,站著一動不動,她好幾天沒睡覺了,現在站著也能睡著。
“姐,蕭哥哥。”唐糖極低的聲音說,忽閃著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望著她從小就崇拜的蕭哥哥。
蕭布一身黑色西服,大步走到靈堂前,彎腰鞠躬。
前來幫忙的蕭易年夫婦眼巴巴地站在堂屋門口,兒子去部隊後,有三年半沒回家了,他們想看他一眼,比上天還難。部隊有紀律,他不是封閉訓練,就是去荒無人煙的大沙漠參加對抗演習,或是執行機密任務。
看著他好像又長個子了,臉曬成了古銅色,剛毅的麵孔如刀刻般冷硬,眉眼的青澀完全褪去,隻剩下冷毅。
“叔叔,阿姨,請節哀順變。”他走到唐彥和唐豆麵前,開口說。
“布布長大了。”唐豆看著他,輕聲說。
跟長輩打完招呼,他朝同輩份的一群半大的孩子走去。
“哥。”看見他,唐家兩兄弟紅著眼眶叫道,以前蕭布一直照顧著他們,就像是親哥哥一樣。
“長高了。”蕭布拍了拍唐家兩兄弟的肩膀,兄弟兩個現在一個十六歲,一個十四歲。
唐果站在最後麵靠牆站著,她一直垂著眼簾,臉上不悲不喜,什麼表情也沒有。
“蕭哥哥!”唐糖忍不住竄到前麵,想要笑又覺得不合時宜,她半揚著唇角,要笑不笑地看著蕭布,黑黑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歡喜。
“糖糖,也長大了。”蕭布伸手摸摸她俏麗的短發。
所有人都跟他打過招呼,除了唐果。
蕭布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三年半前她不辭而別,他開車追去機場,路上出了車禍,在床上昏迷了一個月,當時隻覺得心灰意冷,生不如死,她居然丟下他,以前,她從來不會丟下他。
最後還是蕭易年跪在他的病床前,他才沒消沉下去。
這些年他每天都在想她,想得心疼,想她又恨她,恨得牙癢癢,現在看著那張臉,想念一下超過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