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見了他,笑著走過來,他也不知道她為何這般開心,生怕別人發覺出異常來,冷著臉說道,“軍營重地,不許喧鬧。”語調卻是軟的。
她跟著他回了他的帳篷,整個人趴在他的褥子上,李靖就亂了,“成何體統,你快起來……”紅拂曖昧的笑,體統麼,那麼昨日……他咬牙切齒了一下,一把把她拎起來,恨恨說道,“現在戰事複雜,雖然、雖然昨日,總之,我還無暇顧及兒女私情,等戰爭結束再說吧。”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生氣或是怎樣,笑吟吟的看著他,說,“好吧,還有,你答應過我,戰亂結束,帶我去江陵賞月的。”
他暗暗搖頭,戰亂結束,誰知道是三年還是五年呢,羅藝為了坑楊廣的錢,幾年也耗得,還有後方又要起戰亂,當真是焦頭爛額,輕輕扶住她的肩,輕聲問道,“你願意等我麼?”
紅拂就賊兮兮的笑了。
燕軍在一場不大不小的戰役後,掛起了免戰牌,一掛就是半個月,李世民等百思不得其解,對方不戰,唐軍也得以休養,大半個月後,燕軍終於有動作了,卻是大量撤退,幾日之後,免戰牌終於不掛了,對方隻剩一座空城,隔日便傳說,燕雲十八騎解散,羅藝攜著一家老小隱居去了,真正詳情無人知曉。
李世民自然是大喜,掉頭回防太原,還接收了羅藝一路占領的地盤和解散的驃騎,一時之間勢力倍增,昏君楊廣氣的要死,再不敢來犯,不久之後傳出楊素死訊,都說是被楊廣一杯毒酒刺死,李靖隻想起當年,這才是叫做真正的“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真的應了紅拂的話,短期內再難起戰火,他心裏一直想著羅藝撤軍的事情,總覺得與她有關,回到太原之後,終於將新兵安排妥當,拉著她去山頂吹風。
正值山花爛漫的季節,他們站在山頂,俯瞰下來,一片淡黃嫩紫的野花,清風拂麵,刹那間心曠神怡,李靖盤腿坐下,想起當年師娘教他們師兄弟幾個編花環,伸手揪著身邊的野花來,給她編了一個,戴在頭上,她好開心的笑起來,眸子染了媚色,屈膝望著遠方。
李靖開口說道,“這些日子一直忙,也沒有問,你師哥呢,怎麼沒有跟來?”
她吐吐舌頭,輕描淡寫,“他啊,離家出走了,呃,或者說卷款私逃了。”他皺了眉頭,有些不悅,“紅拂,說實話!”
她“哦”了一聲,老實的告訴他,“我爹爹將慕家的財產一分為三,自己留一份,我和莫烈各一份,他對我挺失望的,就自己走了,聽說是去北方,他本是舊漢皇族,身份尊貴,他的舊族遷徙北方,大約尋去了吧。”
他漸漸地猜到了,喃喃說道,“都說你們慕家富可敵國,你那三分之一財產的去向……”
她伸了一個懶腰,掩嘴打了個哈欠,說道,“你以為羅藝為什麼肯收兵,為什麼肯隱居,放眼天下,除了我這個小財女有這個財力,誰還有?”話說天下人說一擲千金,都是驚訝的不得了,她真的隻能嗤之以鼻,遙想他砸錢給羅藝,那才叫一個壯觀,忽然笑了,眨著眼睛看他,“李靖,現在我是個一貧如洗的窮人了,這可怎麼好?”
他有一些動情,然後動情的點無限製放大,如果說那一天吻她是一個衝動,那麼如今他開始肯定,自己的心裏想的是什麼。看她吹蒲公英的小模樣,目光濃烈起來,曾經說她自私自利,她卻能不顧自己性命和他並肩作戰,曾經說她視財如命,她卻能散盡家財不皺一下眉頭,曾經說她坑蒙拐騙,虛情假意,可是,到最後,他才看清,原來她才是最真的那個人……
他忍不住伸手撫摸她之前被小蛇咬過的淺淺疤痕,紅拂的臉就紅了,美得不可思議,她問他,“李靖,有沒有考慮過隨便找一個女的成親啊?”
李靖怔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幹嘛,她的臉更紅了,半真半假的說道,“如果有的話,可以優先考慮一下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