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回京的消息好似沒有多高興,不想家?”玄清心裏納悶,原以為她會興奮許多,畢竟已經一年多未曾歸家。
“我那些葡萄長的正好,這一去一來,想是見不到他們開花結果時候了。”應七安語氣無不失落。不是她不想回將軍的問題,而是歸京對她來說確實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若說惦念親人,她自然是惦念哥哥還有父親,但是想到家中姨娘姐妹,心裏又不知怎的應對。先前她剛嫁入沐府時,心中多害怕,可她也明明白白感覺到,心裏常繃著的根弦徹底放了下來。
幼時許多記憶並不美好,少年時代在府中遭受的責難因她性格使然,多隱晦藏在心中。那些未曾愈合過的傷口並未有人目睹,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著。
玄清見她顧左右而言他,心底兀然想到,自應七安嫁給自己後,也不見應府有誰給她寫過一封家書...他心底清明,想起她出嫁那日,除了應昶,似是未曾見過應府旁的家眷出現。想起那夜應七安同自己聊起應府中事,雖一句帶過,可不難聽出她的低落。
他心底微微有些疼,“那回來時便能見碩果滿枝,還不須自己照顧,豈不是美事一樁。”
“將軍說的對。”應七安在黑暗中吃吃笑了聲。
“安安。”
“嗯?”
“你是我夫人,即便回京也應居我沐府,祖母脾氣雖然大,平日裏少接觸便是,莫要因此事煩憂。”玄清慢慢說道。
應七安心底一動,歪頭看向他,過了片刻才輕聲道,“回京也很好,許久沒見母親,我想念的緊。”
玄清應了聲,剛閉起眼睛,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鑽到了自己懷裏,“夫君雖沒有教訓我,但安安知道今日的的確確做了錯事,還害你受了傷...”言語無不愧疚。
“能如此想也算有些長進。”他方說完,鼻息間略過絲香氣,應七安湊過在他唇角啄了口,“謝謝夫君。”
說罷窩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目睡了去。
朝堂似是許久沒這般熱鬧了,大家不免在心中納悶,這個應昶明明平日不苟言笑,怎的他一回來便能攪的四處不寧。
今日是他回京後第一次上朝,桓帝自然提起西南之事。先前朝中與應昶不對付的幾個大臣早早便想好了責難之詞,拿著賬目之事追問二三。應昶胸有成竹,言辭鑿鑿,幾句話將對方說的啞口無言。
幾個大臣自然看不下去,忍不住又那些陳年舊事發難起來,應昶如往常般一一駁了回去,這在先前不過是常態,不過那時的應昶言語間壓著怒氣,也讓他們聽得頗為舒爽。
可是今日的應昶,言語淡淡,眉間未有一絲一毫的波瀾,這般模樣看似透著往日沒有的謙遜實則卻是不折不扣的淩冽之氣。幾番針鋒相對,那幾個大臣皆住口不語。
“先前我便說,珩景回來,這朝中便要熱鬧許多。”桓帝笑道,言語之間皆是讚賞之意,大臣們各個人精,自然知曉聖上對應昶的態度,遂跟著附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