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我想出去置備些東西。”這些日子應七安都無心收拾自己,今日卻起了個大早,好生沐浴打點了番,忙了好一會兒,麵上的疲態終於隱去許多。
“我同小姐一起去。”阿青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件。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去便好,你在家裏守著,萬一有什麼消息送來,也不至錯過了去。”應七安笑道。
“可是…”
“放心,隻是凝雲姐姐昨日說她或可往牢中送些東西,我想去給哥哥置備些,總要她準備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應七安回到,安撫好阿青她便快腳出了門。
自凝雲公主同她說完,她心中已做好了打算,倘若連三殿下都沒有辦法,想必無人可救哥哥。既如此她不想再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花遲雨這裏橫豎都要去試一試。盡管她也不知曉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但他卻是自己目前唯一可握住的稻草,若真自己錯過,定會悔恨終身。
盡管良知像架在烈火般炙烤讓她寢日難安,但這條路她非走不可......
京城還是這般熱鬧,不管短短時日自己走在其中已然換了心境,先前的快樂跟喜悅早已消散在匆匆的行人之中,她像是沒來過,像是個旁觀者看著熙攘的市井街道。
隻是記憶深處的溫存卻不合時宜的竄了出來,街角的點心鋪子還在,就在幾日前,玄清嘴上不依卻還是給她買了滿滿一袋......她心中一痛,不敢沉溺突然閃現的記憶,忙斂起心緒快步走過了鋪子。
要買的東西很多,明知哥哥也用不上,可是卻忍不住給他置備下,現在用不到,或許以後會用到,自己不在他身邊,卻也應該像娘親一般給他多留些東西。
隻走了半條街,應七安手中已拎滿了物件。她身量小,拎這些東西到底有些吃力,隻走了片刻已氣喘籲籲。這會兒正停下腳歇息,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卻突然折回停在了自己身前。
應七安自覺往後退了步,車裏的人卻撩開車簾笑著喚了她聲,“沐夫人。”秋月白麵上笑意盈盈,眉宇間皆是得意。
女人對女人最盛氣淩人的時刻,無非是奪其所愛,秋月白深諳此道。
沐玄清隻露出片肩頭的衣角,應七安卻一眼認了出來,突如其來的相遇讓她失了方寸,隻想丟下東西落荒而逃。這個場景她是無論如何都未曾想過的,原來竟是這般的倉皇與可笑。
“夫人這是再作何?”秋月白見她發愣又問了句,應七安麵上瑟縮的表情瞬間勾起了她要報複的趣味,對應昶的恨可以盡數給她,秋月白心中這般想著。
“沐夫人是聽不到我說話嗎?”秋月白又問道。
“江姑娘,我還有事,告辭。”應七安彎身將地上的物件拎起,正要抬腳聽得秋月白慢悠悠的說道,“我們也要回沐府,一起吧?”
“不必。”應七安望著地麵,她心中已了然,秋月白不會這般放她走。像應家姐妹一般,她們要的不過是奚落自己罷了。“我不住在沐府。”
“這是為何?”秋月白伸手掩了口故作驚訝,“是因為我嗎?你放心便好,我很好相處......”
“夠了。”玄清在車內低低說了句,他撩起車簾目光剛掃過車下滿頭大汗狼狽不堪的應七安便瞬間移開了,“我們還有事,莫要耽擱。”
“我都答應同你回府,這般心急作何?”秋月白嗔笑了聲,“拿這麼多東西很重吧,我們送你一程。”說罷她貼近貼近沐玄清麵頰柔聲問道,“可以的吧,玄清。”
四處人來人往,無人知曉自己內心此時翻湧的海嘯。應七安緊緊攥著手裏物件,好似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附的東西。
玄清的眼睛重新落到她麵上,四目相對,應七安並未讀懂他眼神裏的抱歉,“上車吧。”玄清啞著嗓音開口道。”
仿佛隻是一瞬間,那些喧囂的海浪跟聲響全部沉寂了下來,她覺得自己的心一片死寂,眼前的事情,還能差到哪裏去呢?
你們想要的是什麼,我全部都給,隻是可不可以放過我,因為我也會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