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會引你前行(1 / 2)

“確實很重要。”阿芙拉翻開一頁審訊文件,“若你不作否認,我會當做前一種記錄在案。”

“你高興就好。”

“我確實很高興。”她表示讚同。“接下來,讓話題回到安全局吧。儀式不會因為一段古語禱文輕易完成,哪怕你的念誦毫無偏差也不可能。包括祭祀品在內,這類古老儀式需要的準備很多,付出的代價還要更多。就我個人看法,僅靠胡庭禹的斷臂,其實不足以讓你我抵達此處。”

寧永學覺得這話直達真相:“所以我竊取了某人的成果......他迄今為止付出的一切。”

“是這個意思。”

“我該對誰道歉嗎?”

“你不需要道歉。”阿芙拉說。

“為什麼?”

“因為是我說的。”她連眼睛都沒抬。

真是個好理由,他完全沒辦法反駁。

阿芙拉翻過一頁審訊文件,繼續做出推斷:“從古時傳誦至今的儀式總是血腥殘忍的,伴隨有大量祭祀和犧牲,有違當下的法規,也妨礙我們的治理。當今社會不需要它們,也不需要那些以為能靠‘古老’掌握權威的邊緣人。城市的安全需要保障,犯下罪行的個人也再無權利可言,他們背後籠罩的黑暗,自然全部都要收容、看押,留待以後處置。”

我們能不能省略廢話?

“所以您想說什麼?”寧永學問。

“我想說,有人在附近埋下詛咒的種子,招來死亡、混亂和大量不安。安全局的處境就是他所造就的危害。這種人沒有寬恕的必要,你也不必再把他當作同類。”說到這裏,她忽然抬起臉來,對他眨了下眼,“其實你也可以做得到,你覺得呢,學弟?”

我如果做得到,我第一個就把你沉了。

寧永學和她無言對視一陣,然後說:“我隻會念古文,除此以外一無所知。”

“那就當他的知識更完全吧。”阿芙拉說,“我們在此遭遇不幸,是因為有人犯下罪行。我通常以此為準揣摩真相。”

“沒有自然現象的可能嗎?”

“有是自然有,不過,你最好祈禱我們的遭遇並非如此,——規模和危害的區別可謂相當大。”

“所以在猜測之外你究竟知道什麼?還是說你能提供的隻有猜測?”

阿芙拉笑了:“我可以說更多,但很不幸,具體事項在你保密級別以外。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我代表內務部來這邊,是為了調查異常反饋的線索。”

“什麼反饋?安全局嗎?”

“不,”她用指節輕彈手臂,“是這座疾病纏身的城市。”

“我不想對您無禮,”寧永學說,“但您似乎來海場根本沒幾天,不僅什麼線索都沒找到,反而一步邁入某人陷阱,掉進神秘莫測的恐怖事態中,甚至這陷阱可能就是為你準備的。如果你非要把考慮的方向放在整座城市,你一定是忘了我們連審訊室的門都出不去,這位,嗯......阿芙羅西卡·菲奧......”

阿芙拉前傾身子,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戳在在他咽喉上,止住他的話語。“叫我阿芙拉,”她說,“朋友之間的稱呼,務必記得,正式的名字留到正式的場合再用,平常這麼叫就可以。不過,等到你正式畢業,拿著我提供的推薦信走向市內最戒備森嚴的大樓,那場合一定很正式吧?”

此時寒冷的空氣如實質般籠罩著身軀,擠壓著皮膚,令人懷疑自己的感官知覺。這份觸碰帶來些許溫暖,放鬆了神經,也不知是否她有意為之。

“我覺得這個安全局的場合都很正式,”寧永學卻說,“除非我在外麵吃著大餅圍觀被封鎖的現場,然後把第一手見聞扔給報社。”

她又笑了:“但是這樣一來,你會以另一種方式送入機構,先刪除你未經許可記錄的見聞,然後讓你戴著手銬寫懺悔書,而我可以決定你要寫多少字。”

“如果我說自己並非有意拍攝到你,你能相信嗎?”

說實話,他自己都不信,但他就是想說。

“你拍攝內務部行動,這事具體的性質將由我定義,能明白嗎?”阿芙拉說。

“假如一個學弟仰慕學姐,為此尾隨她的蹤跡呢?”

她閉上眼睛,陷入思索。“很奇妙的想法,不過不怎麼可信。”她評價道。

“其實我可以在一天時間內提供一本對您心懷仰慕的長篇日記當證據,雖然我們以前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她揚起眉毛:“意思是說,你可以對任何人編造一本同樣虛構的日記?”

就算他習慣性的胡扯占九成錯,但她的聯想是不是有點豐富過頭了?

“呃......很容易遭人誤解,你覺得呢?”

“確實是,那麼它包括每天的筆跡變化和做舊嗎?”阿芙拉端詳他的神情。

“我得說......算了,包括,我很擅長這個。”

“不錯,那就把它當作一場意外事故吧,和刺探行為毫不相幹,希望你這份技巧能在以後某天派上用場。然後讓我們繼續討論你的困境,——實話是,我對具體細節知之甚少。不過,我相信你對儀式和古語的了解,或者,我非常喜歡你帶來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