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甜蜜的家(2 / 2)

很明顯,白尹不像他一樣對黑暗的秘密滿懷渴望。“跟隨其他人就不能抵達真相嗎,孤獨的冒險家先生?”她問道。

當然不能。

寧永學踱步走到窗邊。

窗外依舊是不見五指的黑暗,僅有些若隱若現的輪廓浮動,像是黑色臍帶表麵的漩渦,憑人類的感官恐怕無法穿透。不過,再等一段時間,自己就能利用【窺伺】洞察安全局的異常狀況。

他需要一個更合適的時機、更合適的地點。

“誰最早發現秘密,誰就能占有它。”想到這裏,寧永學聳聳肩說,“字麵意思,這玩意沒法跟其他人一起分享。”

“說得真有意思,你以為你在跟誰競爭嗎?”白尹問道。

“難道不是?”

“我還以為這是求生的戲碼。”

“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在求生。”

白尹眉頭微蹙。“扭曲。”她評價說。

好吧,這話很有道理,寧永學沒得否認。

每次地方考察到了行動的最終,常常僅有寧永學一人完好無損,堪稱劣跡斑斑,他卻毫無愧疚,總是一如既往地跨著攝像機跟其它人一起走,有時候還會隱瞞身份進入隊伍,這是一點。

信口胡說,習慣性編造根本沒必要的謊言,隻為方便自己的處境,這是另一點。

當人們努力掙紮,想要逃脫困境時,他孤身行動,在被掩埋的詭異事物旁拍攝個不停,企圖找報社換稿費,這也是一點。

一切都是因為他性格扭曲,就是這樣,他沒法否認。

至於弄來獵奇的土特產分給同校生,部分根本沒法下咽,部分造成有人上吐下瀉,事後還去看了校醫,應該隻是他考察的地方比較神秘莫測。

但他在大學的人緣還是不錯,真是奇怪。

白尹再次開口:“所以你想找鑰匙打開地下監獄的門,至少也得找條暢通無阻的捷徑。而且你還想私自行動?”

“是這樣,要是能征求顧監察同意,自然再好不過。”寧永學一臉無奈的微笑,“鑒於他對危險事物的態度,我想這事沒得指望,完全沒有。”

“他總是很謹慎。”

“顧監察是難得的好人,可能是我在安全局裏見過的最可靠的監察了。也許胡庭禹也是,但他發了瘋,我也不知道他本來的麵目。”

“這麼說來,‘白監察’不是了?”白尹忽然提問道。

“呃......”

“你也不用斟酌語氣,沒必要的。我不會聽到別人評價自己父親就滿腹惱火。”

“白鈞先生很快就是安全局領導了,別人的閑言碎語也沒什麼可在乎的,新晉權貴小姐。”

白尹盯著他,目光很像他注視那些怪異之物:“你可真會說話,先狡猾地避開問題實質奉承一句,然後又嚐試惹人發火。”

“要是我說剛才看到了白監察,你能相信嗎?”

“如今這地方就像一場夢,不管發言有多荒誕我都能相信,就是這麼回事吧。現實和夢的界限總是很朦朧,在這裏尤其如此。”

“我看到白監察全副武裝地站在人群前方,看起來像是要去打仗。”寧永學傾斜身子,往後靠在辦公桌上。他把手臂在白尹麵前張開,比劃著輪廓:

“他在背上挎著霰彈槍,腰上別著一串手雷,要是往庫房裏頭扔一枚,一定能把所有人都一鍋端。他甚至還穿了一身罕見的輕裝甲。恐怕我手裏自食其果的土製炸彈都沒辦法讓他受傷。”

她竟然笑了。“考慮的方向很危險呢,犯罪者先生。”

“相信我,這隻是本能考慮。”

“本能的犯罪者?”

“本能地權衡危害。”他聳聳肩。

“你還看到了什麼?”

“人群,內務部,權力更迭。”

白尹思索了半晌,然後說:“人們很快就要聚集起來,為了同樣的目的方向行動,可你卻想孤身前往......你以為這是什麼英雄故事嗎?”

“不,隻為了私人目的,英雄小姐。”

“更惡劣了。非現實,虛無感,荒謬,有違常理,甚至有些像是自尋死路。”

“你對我的形容也越來越古怪了。”寧永學品味著這些詞彙中蘊含的情緒。

“那就讓我帶你過去吧,犯罪者。”她的發言有些令人意外,“不過,就像我剛才說的,必須先把他們倆送到人群中。”

“多了個禿子?”

“總歸是個活著的同類,雖然有點吵。”

“不覺得他很惡劣嗎?”

“我暫時沒有發現比你更惡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