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她閉上眼睛,熱情獻唱。
修長的大手從後麵捂住她的嘴,這魔音繞耳,還帶回放功能,實在是不堪入耳。
“唔——”顧雲落紅了臉。
他修長有力的大手捂著她的唇,長著老繭的手指覆在她臉上,帶著摩挲的癢。
“還唱嗎?”他一手環著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問。
感覺到他熱熱的氣息,顧雲落覺得自己的耳垂發燙了。
“不,步常。”她口齒不清地說。
顧雲起鬆開了對她的禁錮,一隻手放到她腦袋上,將她鳥窩一樣的短發,揉得更亂。
顧雲落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吐沫,一雙眼睛在地上亂掃,心像打鼓似的。
“走了。”他輕拍一下她的肩,朝前跑去。
顧雲落用力揉揉鼻子,跑步跟上他。
吃完早餐,顧雲落搭顧雲起的順風車去學校。
銀色的跑車停在大學城附近。
“哥哥加油!”下車前,顧雲落握拳喊道。
知道他接管顧氏了,她給他加油打氣。
“上完課自己回去。”他按下開車門鍵,剪刀門自動向上滑開。
顧雲落朝他揮揮手,將書包斜垮到肩上,走下車。
她在路邊站定,朝他揮著手,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口小白牙亮亮的。
路過的女生們睜大了眼睛,原來雲二少笑起來這麼可愛的。
跑車駛遠,顧雲落合上嘴巴,恢複麵癱,單手插在褲兜裏,邁著灑脫的大步,朝學校走去。
優璿下了公車,背著半舊的書包,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棉布襯衣,在人行道上慢慢走著,這裏離大學城還有幾站路,從這一站下車,能省四毛錢。
小腹隱隱發疼,她不時伸手按揉一下。
一輛跑車停下來,優璿目不斜視地朝前走著。
“你怎麼出院了?”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優璿站定,遲疑地轉過身去,懷疑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男人站在她後麵,他一身深墨色的手工剪裁西服,服帖地穿在他的身上,將他完美的身材比例展現出來。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望著她。
“醫藥費我會盡快還給你們。”優璿麵無表情的回望著他,清冷的聲音說,然後轉身就走。
“你傷好了嗎?”顧雲起微微蹙眉問。
“好了,不勞您費心。”優璿頭也不回地說,她加快了步伐,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怒氣,為什麼生氣,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小腹突然劇痛,她倒吸一口涼氣,蹲下去。
身體突然懸空。
“放開我。”優璿冷著臉,咬牙說。
“送你去醫院。”顧雲起抱著她朝自己的車走去。
疼得說不了話,優璿僵硬地躺在他懷裏,死死咬著自己的唇瓣。
她討厭他們這種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人,討厭他們的高高在上,討厭他們那種施舍的語氣。
她可憐他們,他們是寄生蟲,離開父母的庇佑,他們一天都活不下去。
他們憑什麼用這種可憐的眼神看著她?!
優璿又回到了昨天她躺過的病房,醫生給她做著檢查,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直站著不走,優璿咬咬唇,直接將他忽視。
她的肚子不爭氣地響起來,優璿垂了眼。
男人望了她一眼,終於離開病房。
優璿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麵前,她全身的刺就全部豎了起來,總是想紮人。
醫生離開病房,優璿皺起眉頭,這是全市最好的私立醫院,住院費也高得嚇人。
男人去而複返,拎著吃的東西走進來。
優璿咬咬唇,扭過臉去,不看他。
男人將吃的東西放到床頭櫃上,一個字不說,轉身就走。
“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優璿咬牙說。
“我從不同情弱者。”走到門口的顧雲起停下來,冷冷甩下一句話,離開病房。
優璿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像個刺蝟。
她拿過床頭櫃上的方便袋,不知覺地咽了一口口水,精致的糕點,她見都沒見過,還有燕窩粥,她狼吞虎咽起來。
顧雲起在外麵走廊站了一會兒,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見她在吃東西,他唇角勾了勾,大步離開醫院。
這個女人讓他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從來就不是樂於助人的人,在戰亂國,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難民,他早就已經司空見慣。
從昨天出手救她,到剛才送她來醫院,他是第一次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