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說話！”他不耐地喝道。
他身後優璿扶著牆走出了房間。
顧雲落咽下鐵鏽味的唾液，“顧雲起，我要跟你離婚！”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
他目光冰冷地望著她，“我再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他冷冷的聲音說。
顧雲落冷切了一聲。
身後的優璿站立不穩，單膝跪下，然後摔倒在地。
顧雲起鬆開了抓住她手臂的手，轉身大步朝優璿走去。
顧雲落同樣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她進了電梯，他抱起優璿回了房間，兩個人誰也沒有回頭。
電梯門剛合上，顧雲落張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眼淚在一瞬間滑落。
電梯中途停了幾次，看到地上那一攤血，以及蜷縮在電梯角落裏，頭埋在膝蓋裏號啕大哭的女人，走進電梯的人不約而同地往電梯另一邊角落裏縮去。
電梯在一層停下來，電梯門開了，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一手搭在外麵牆上，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剛跑完一千米似的，男人額前的頭發有些淩亂，並未蓋住他堪比夜色的漆黑眸子，他那蠱惑般的眼神掃向電梯裏的人。
幾個女人心跳加快地望著站在電梯外麵的男人。
蹲在地上的顧雲落還在不管不顧地嚎哭著，她吐血了，她要死了。
電梯門再次地合上，向著地下停車場降去。
一隻大手輕輕地撫到她頭上，“落落。”溫柔的聲音喚道。
“哥哥！”顧雲落哀嚎一聲，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蹲在身旁的人。
顧雲起輕輕地將人抱起來。
“我吐血了，我要死了。”顧雲落閉著眼睛，邊哭邊說，她的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落落不怕，哥哥帶你去醫院。”顧雲起抱緊了懷裏的人，視線掃過地上的血，心突然揪了起來。
司機開車，路上顧雲落環抱住他的腰，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裏，閉著眼睛安靜地等死，這一刻，她的心異常的寧靜平和，不知是看淡了生死，還是因為鼻翼間纏繞著的那熟悉的味道。
醫院各部門已經嚴陣以待，接到顧雲起的電話，院長以及各科的專家全部趕來醫院加班。
車門開了，顧雲起抱著人快步走進醫院，“落落不怕。”他在她耳邊柔聲安慰著，他的背影有些僵硬。
“哥哥，我坦白，三年前，是因為我做了手腳，優璿才不辭而別，我破壞了你們……”大概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顧雲落依在他胸口，將她所犯的罪行，一一坦白告知。
包括在酒店化身愛神求愛失敗，她卑鄙的使用了苦肉計，淋著冷水，吹著冷風……
顧雲起雙臂再次收緊，就是因為那晚，她子宮受寒，導致不易受孕。
“哥哥，等我死後，你就可以和優璿破鏡重圓了，我會在天上默默地祝福你們的。”她仰臉望著他，無比真摯地說。
做全身檢查之前，她躺在移動擔架上，朝他招手，“哥哥，你來。”
顧雲起俯身將耳朵湊到她嘴邊，“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愛你。”她附在他耳邊小聲地說。
他身體微微一僵，在她唇邊輕吻了一下。
“哥哥，你呢？”她搭著指尖，巴巴地望著他。
他揉揉她的腦袋，站直了身體，護士推著擔架往前走去。
她吐血了，重點檢查她的肺部，胸部X線片、胸部CT、胸部核磁檢查、肺功能……
顧雲起雙手插在褲兜裏，倚著牆站在外麵。
“肺部一切正常。”
“腦掃描正常。”
“骨掃描正常。”
院長陪著顧雲起等在外麵，一個醫生進進出出，第一時間告知檢查結果。
顧雲起麵色沉靜如水，靜靜等待著，插在褲兜裏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
“舌苔厚，晨起有口氣，輕微便秘，脾胃不和引起。”西醫檢查完全沒問題，最後一個滿頭銀發的中醫專家把著顧雲落的脈說。
顧雲落格格地咬著牙齒，這幫庸醫，他們全家晨起都有口氣。
顧雲起握著的拳頭慢慢鬆開，掌心留下了一道道月牙似的指甲印。
“哥哥，南文阿姨說天珠丟了，我真的要死了。”被他抱著離開醫院時，她睜大了眼睛信誓旦旦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