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這是豐富花香型香水,你也許可以在其中找到你失去了青春呀。”她的語調中帶著一種對孩子似的欺哄意味。
玉汝沉靜地說:“謝謝,我真的不喜歡香水。”
“玉汝,你不應該拒絕美好的事物,其實,隻要你暢開心扉,你會願意接受很多新鮮的事物。”
麥得靈說話間,石中玉回到沙發上,她用和緩的語調說:“中玉,你很少關注養生館的生意,你應該多幫幫鑫宇,你要知道養生館是屬於你們兄弟二人的。”
石中玉瞥視鑫宇,戲謔地說:“鑫宇一個人就足夠了,他的性情如文火久燉的高湯,溫順柔滑,他應該是養生館真正的繼承人。”
麥得靈正襟危坐,她努力保持一位母親的威嚴,“鑫宇性情溫厚,不適合做管理工作,他代表我們養生館源源流長的湯文化,而真正的管理者應該是你。”
“哼。”他撇動嘴角流露出輕蔑的笑意,“源遠流長的湯文化?在我的記憶裏,我們的養生館是從殺生開始的。”
“中玉,即使你爸爸是有罪的,他已經接受了法律的審判,你無權審判他的罪。”麥得靈聲色俱厲地說。
“是的,我的審判並不徹底,我厭惡他的罪惡,卻無法割舍他的財富。”石中玉說完,起身走向洗手間。
麥得靈輕歎一聲,語重心長地說:“玉汝,我對年輕人的生命境界有些擔憂,為什麼他們的思想裏隻有自己,而沒有社會,甚至沒有一丁點文化的內涵?”
玉汝沉靜地坐著,麥得靈的綿柔之中帶著一種滴水穿石的力量,雖然,她心中對這個女人充滿排斥的情緒,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華麗的辭藻並不是全無道理。
“玉汝,我們的中國傳統飲食文化不可以改變,一方飲食文化滋養一方文明,我們從事著一項偉大的事業,為了千千萬萬人的身心健康,我們應該用心去傳播湯文化。”
玉汝禁不住抬頭凝視她,她感覺這個女人的話題即將切入正題。
“玉汝,我希望你答應為我們撰寫企業文化,這不僅僅關係到一個企業的文化內涵,而是千千萬萬人對飲食文化的認識。”
石中玉再度回到了客廳,他揚起聲音道:“玉汝,不要再把自己的耳朵當成尿壺了,如果你認為自己的學識可以談論文化,就應該和真正懂文化的人展開討論。”
麥得靈放下一位繼母的矜持,不無激憤地說:“無論你如何輕視我們的養生館,都無法與那些不光彩的事情撇清關係。”
“你呢?”石中玉翹起二郎腿,帶著十足的挑釁的意味,“你能夠和那件事情撇清關係嗎?我父親承擔了所有的罪名,而法律對出謀劃策的人卻無計可施。”
“我並沒有慫恿你父親去做那件事情。”
“你也並沒有阻止他。”
玉汝站起身來,低聲說:“時間不早了,我該離開了。”她以急促的步伐向外走去,直到走過那段小橋,才放慢了腳步。
在玉汝心目中,麥得靈就好像一瓶凝練的香水,精致婉約。她那銳利而深邃的目光,她那篤定而睿智的表情,她泰然自若穩操勝券的姿態,這一切都給她一種虛偽矯飾的感覺。
石中玉的性情純粹而剛烈,乖戾而梗直,而他卻隻能夠將自己的壞情緒發揮的淋漓盡致,他什麼也不能做。
無論他對父親的過去如何厭惡,無論他對繼母的偽善如何痛恨,他都隻能夠在原地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