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如何抉擇
一場雨加雪讓秋天完全引退,十一月末的空氣一派冷意。玉汝穿一見厚重的棕色大衣,緩緩地走過那段小橋,橋下淙淙的流水讓她的心上浮起一絲淡淡的憂愁。
不知道,秋蘭的父親怎樣了,秋蘭拿到那筆昂貴的治療費了嗎?
她走進那個安靜的院落,心上掠過一抹冰冷的寒意。
鐵籠中的大狗在陰暗的天空下低低地臥著,它看到玉汝一如既往地低聲嗚咽,以此傳達內心悲涼的滋味。
她邁著緩慢的腳步走進客廳,石中玉靠在沙發上,秋蘭低頭站在他麵前。她走上前去,見秋蘭滿麵淚水,已然明了秋蘭眼下的困境。
“玉汝,你坐下。”石中玉冰冷的語氣中透露出十足的強橫與霸道。
玉汝壓抑著起伏的心情,悄悄坐在沙發上。他一臉冷酷的表情,自負地說:“假如你能說服秋蘭打消為父親捐獻腎髒的念頭,我會馬上付給她那筆治療費。”
秋蘭突然轉身離開,她以急促的步伐跑出客廳,玉汝從她轉身時那屈辱的表情中,已然明確發生的一切。
她感受著秋蘭悲痛的心情,語調低沉底問:“你為什麼反對秋蘭為父親捐獻腎髒?”
“秋蘭是我的保姆,我需要她有健全的身體。”
他桀驁的臉上隻有冷酷。
“秋蘭為了維護自己的家人,她有權利做出任何選擇。”
“我同樣有權利選擇是否要為她付這筆昂貴的治療費。”
他的態度極為強硬,她不想在這樣的時候激怒他,因為那對秋蘭毫無幫助,反而會讓這個生性暴戾的男人借題發揮。
她壓抑著悲憤的情緒,低聲說:“秋蘭的爸爸已經生命垂危,我們應該不遺餘力地幫助秋蘭挽救他爸爸的生命,而不是探討到底應該由誰為秋藍的爸爸捐獻腎髒。”
“我們?包括你嗎?在我和秋蘭之間從來不存在真正的幫助,這隻不過是一種交換,她要簽定十年的勞動合同來提前拿取這筆治療費,而我要她保證她在這十年裏能夠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玉汝沉靜的臉上充滿了憤怒,這個冷酷的男人竟然如此坦然地說出自己的心聲,他從來沒有把秋蘭的窘境放在心上。
“秋蘭的父親已經生命垂危,你卻在冷漠地炫耀你的財富,計算你的得失。”
他凝視她憤懣的表情,冷聲嘲弄:“金錢是商品時代最直接的利益交換。你可以說人們的靈魂已經萎縮,你們這些文藝女青年很喜歡為別人下定語,可對這個社會毫無用處。”
“你沒有絲毫同情心。”
“同情心?這是沒有必要的心理負擔。你知道,你同情秋蘭,而你卻無法為她做任何事情。”
“最應該被同情的人不是秋蘭,而是你。”
他猛然起身,粗暴地拉起她的手腕,迅疾地向房間走去。隨著一聲重重的關門聲,玉汝一臉驚愕地望著他。他先前粗暴的態度在瞬息間轉化為頹喪的情緒。
他深陷在沙發上,雙臂支撐著大腿,頭低低地垂著,看似在目視茶幾又仿佛是沉鬱地思索。
玉汝知道,他靈魂所受的折磨和煩擾不亞於自己。
他低聲說:“我知道你會試圖讓馨蕊來說服我,你一向把馨蕊當成你的盾牌。”
玉汝站在門口,在距離中審視著他。他的自負乖戾讓她充滿痛恨,而他的苦悶沉痛也同樣讓她無限憐憫。
“其實,你想幫助秋蘭,隻是——”
“你認為我應該幫助秋蘭嗎?”他再一次打斷玉汝,自語般地說:“這個唯唯諾諾的女孩子,幾乎把自己壓到卑賤的地步,可是,她希冀的愛情永遠不會實現。”
“秋蘭需要你的幫助,那件事情對你而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微不足道?一邊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一邊是毫不相幹的保姆,你說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這件事情和道德毫無關係,我無須拷問自己是否還有同情心,我知道,對於家人我有義不容辭的責任。”
“我不明白,這件事情和鑫宇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