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他陷入困境(2 / 3)

她相信,這個女人心中沒有絲毫溫暖,她的人生建立在顯耀的身份感中。

她努力保持鎮靜,倔強地說:“麥夫人,中玉還在警局,關於他的身世,他自己會做出判斷,我們無權為他做出選擇。”她說著起身,拉起馨蕊和昊龍向房間走去。

臨近中午,玉汝的電話響起,她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江南憂心忡忡地說:“玉汝姐,姑姑在山上迷路上,你馬上回來。”

玉汝放下電話,短暫地迷茫,憂心如焚地走出去,她跑過那段小橋,揚手上了一輛出租車,來到哥哥的飯館。

父親坐在靠近門口的椅子上,小寶一臉失魂落魄的神情,呆呆地坐在父親對麵。

“爸,發生了什麼事?”玉汝急切地外呢。

父親抬起蒼老的臉,用渾濁的眼睛望著玉汝,“宸一大早又喊頭痛,家裏沒人,你媽就帶上宸去山上了,說是要去拜拜有昌他媽,要她保佑自己的孫女。”

小寶自責地說:“叔,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攔住嬸子就好了,嬸子說去去就回來,不讓我跟著。”

父親道:“小寶,不怪你,要不是你看見你嬸子去了山上,我們還不知道去哪裏找。”

玉汝對父親安慰道:“放心吧,媽和宸宸不會有事的。”她說著急切地走出去。

玉汝踩著厚厚的積雪向山上走去,強勁的風吹散了踏過的足印,她無法辨別來路和去路,隻能順著記憶尋覓那條通往墳塋的路途。

風力吹著雪片在山野中來回地遊走,一股無形的恐懼之感壓迫著她。她想象著雨宸在山野中沉沉入睡的景象,想象著媽媽哼著童謠,疲憊地搖晃懷中的小雨宸的情景,忍不住流下酸澀的淚水。

一股悲涼的意味席湧而上,她想要呼喊,卻隻能哽咽著低吟:“媽,宸宸,你們不可以睡著。”

玉汝靠在一株鬆樹旁,她倚靠著樹幹,感覺自己再也無力邁起沉重的腳步。

這個茫茫的山野,她曾經無數次邁著沉穩的步伐,攀登於頂峰,可是,今天卻感覺這個岑寂的山野是如此地難以跨越,它一語不發地觀望著她心底的疲憊與悲涼。

假如母親就這樣離開,她將如何麵對自己的生活?母親大半生的旅途中,隻有數不盡的艱辛與悲痛,隻有隱忍的承擔與付出,她從沒有為自己生活過。

一陣冷風吹過,她仿佛聽到小雨宸無助的哭泣和喊叫,她四處追望,試圖找尋到聲音的來處,可是,風聲過後,卻隻聽到雪麵在鬆林間遊走的聲音。

那種奇特的聲音中流溢著一種空曠的意味,這讓她再度陷入了絕望。假如無法找到她們,她會痛恨生活本身對人類殘忍的傷害。

電話突然響起,她急切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卻是盲音,她用顫抖的手試圖再一次接起電話,江南發來了信息,“姑姑和宸兒已找到。”

她癱軟地坐到了雪地上,這場令人憂心的動蕩,仿佛掀動了她心底淒涼悲痛的情愫,讓她感覺一種恍若隔世的惆悵。

她靜靜地站在原處,這裏是從墳塋下山的必經之路,遠遠地,她看見母親蹣跚的身影,她抬起沉重的腳步迎上去。

她努力克製悲痛的心情,伸手抱起哥哥懷中的雨宸。

江南攙扶著母親,玉汝不敢多看母親蒼老悲愁的麵容,悄悄走在前麵。她看著雨宸被冷風吹的紅彤彤的小臉,忍不住紅了眼眶。

“姑姑哭了?”小雨宸一臉疑惑地望著她,又望望姑姑身後的爸爸。

母親道:“我老糊塗了,讓你們著急忙慌地找,雪把山上的路都遮住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宸兒奶奶的墳,拜完了,宸就睡著了,我心想找個避風的地方讓宸好好睡一會,可是,沒想自己也睡著了。”

母親說著打一個噴嚏,玉汝轉身望去,江南道:“姑姑把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宸兒頭上,山裏風大,又睡著了,可能是感冒了。”

一家人回到飯館,父親正一個人沉悶地喝酒,他黑著臉冷聲嗔怪母親:“你個老東西,大雪天的,你帶宸兒去山上,你是老糊塗了?”

母親一副愁苦的表情,道:“宸兒頭痛,我心裏好像被螞蟻鑽似的,我去拜拜宸兒奶奶,興許能讓咱宸快好起來。”

父親喝一口酒,愁悶地哀歎:“宸會好起來,你是好不起來了。”

玉汝拉過有昌,輕聲說:“哥,石中玉被警察帶去訊問。”

有昌凝重的表情流露出對石中玉的關心,他未及回應。父親聽到玉汝的話,沉聲問:“什麼事情?”

玉汝不知如何回答,江南道:“又到了年末,市政府的掃黃運動正緊,一定是洗澡浴城裏的按摩小姐出了問題。”

父親沉吟道:“去蹲個三年五載,出息個人模樣也好。”

有昌沉聲說:“爸,我下午去中玉的公司看看。”

“不管他,讓他反省反省,父母管不了他,就讓政府管他。”

父親蒼老的臉上帶著深刻的悲苦與淒涼的意味,他說:“他爹掙來那些不幹淨的錢,早晚能叫他敗光了。”

父親喝一口酒,道:“有個窮光蛋的爹,兒子早晚也還是窮光蛋。”

玉汝深切地體會著父親心底的悲涼,在這樣的時候,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父親。

她也許是這個家裏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是,父親卻為什麼要壓抑著心底的淒苦,對一家人掩藏著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