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弄堂燈光昏暗,陳年舊燈泡忽閃忽閃的像在使出最後一絲力氣照亮這條街道。盡管如此,那幾隻小飛蛾還是賣力的圍在發黃的燈前撲閃著翅膀。
這讓我的腦海裏忽然想起一句話;盡管你不是最閃耀的,但在我心裏你是最耀眼的。
明明另一盞路燈很明亮,但那些飛蛾卻依然守在老燈麵前不肯離開。
我摸摸索索掏出鑰匙,進家回臥室,才發覺屋裏死一般的寂靜,爹媽經常在工廠加班做衣服,我撲到床上,心中五味雜全。看到一望無際的黑夜,隻有月光如銀水般灑在書桌前。
收音機裏正在播放南拳媽媽的歌,“我愛的你愛他,雨脆弱的淋下,痛卻不說話,過去風景像副畫,你已經不像她……”
我的心驟然縮成一團,慌忙把台燈打開,驅趕這可怕的黑暗。
星期五的下午,班級裏總是隱藏雀躍,因為明天是雙休日。
六班最後一節課是體育,按照慣例,這是紀喬於圈粉耍酷的時間。
隻見他挽起運動褲,露出修長的雙腿,接到籃球立刻起跳縱身灌籃,動作一氣嗬成,幾乎完美無缺。
一旁的女生們歡呼著,激動著,拍手叫好。
這時,長相甜美,紮著馬尾辮的娃娃臉女孩抱瓶脈動跑向他。
紀喬於舉起脈動,性感的喉結上下浮動,逆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像一副完美的插話。
他好聽的聲音溫柔的對娃娃臉說道:“謝謝你,沈影。”
不知為什麼,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睛又再次不爭氣的模糊掉了。
我吸吸鼻子,意識到這樣糟糕的情緒無法控製,於是從觀眾席起身準備回教室。
“小丙子,放學要不要一塊去吃拉麵啊?”趙子哲拉住我。
我猛地一回頭,眼淚像兜不住的豆子,一顆顆的落下來。
趙子哲看呆了,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你,我…你怎麼哭了?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我沒事,沙子進眼了。”
趙子哲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裏掏出半塊衛生紙遞給我,髒兮兮的,我沒接。
視線的餘光還是不經意間看到他和娃娃臉,女孩白的反光的臉龐泛著微紅,眼睛笑成一道月牙,溢出甜蜜蜜的笑容。紀喬於牽起她的小手,朝我們一步步走來。
我慌忙的別過臉,用兩邊短發遮掩淚痕。
“餓死了,一會兒放學咱們去吃拉麵吧。這是沈影,她和我們一塊去。”紀喬於說。
趙子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娃娃臉,眼底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說:“好啊,多個人多份熱鬧嘛。”
萬鬆是體育生,留在學校訓練,我們沒有等他。加上娃娃臉,四個人一起出了校門,校門口有家生意興隆的拉麵館,味道很不錯。
紀喬於和趙子哲在前麵走,於是娃娃臉跟我並排走在一起。
我說:“我們都挺喜歡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娃娃臉背著手,笑道:“沒關係啦,反正我不太餓。”
我們落座後,趙子哲點了根煙,不小心把娃娃臉嗆到咳嗽。紀喬於立馬奪走他手中的煙掐滅,扔進垃圾桶,生氣的說:“眼瞎啊?看不見這兒有個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