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費思量
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灑落下來，穀雨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意識漸漸一點一點聚集到她的腦海中，腦海中無數影像紛至遝來。有些很熟悉，有些似曾相識，最後有一張臉驀然清晰起來——裴十四俊美的臉倏地失去了血色，駭然欲絕的表情占據了她整個腦海——
“菲菲，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穀雨睜開了眼睛，房間裏充滿了晨光溫潤的光澤，空氣清新得令難以相信。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個柔和而動聽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醒了？”
穀雨轉動著眼珠子，看到裴十四躺在自己的右側，手臂支著自己的腦袋，微笑地望著自己。
穀雨的臉蛋微微一紅：“我睡了很久嗎？”她注意到裴十四的另一隻手攬住了自己的纖腰，她的腰間，似乎並無什麼衣物。
“一個晚上！”
“可是你怎麼會在這兒？”穀雨張望了一下，窗簾已經拉了開來，完整的一排落地窗映出了外麵的藍天白雲，天空空靈澄明，白雲柔軟纖細，置身這一間病房內，仿佛能聽得見細微流動的風，以及落葉貼近大地的厚實擁抱。
好安靜，好溫馨！簡直不像是在病室之內。
一時間，穀雨有些恍惚，好像她不僅僅隻過了一個晚上，而是走過了天荒地老。
若果真如此，該有多好？
“因為我答應過你，再不離開你！”裴十四的嘴唇貼著穀雨的耳朵，低聲呢喃著動人的情話。
耳際一陣陣輕微的酥癢，穀雨的耳朵頓時熱了起來，不僅僅是耳朵，她整個身體都在發燙，而且還在輕輕地顫抖著。
裴十四摟著穀雨的手越發有力了，當然他的身子也離穀雨的身體越發親近了，那麼的近，使他能夠感覺到穀雨的呼吸相當急促，而穀雨的胸脯也跟著急促的呼吸在一起一伏，雖然沒有看到那起伏的模樣，但是裴十四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那種動人的曲線。
他低下頭，在穀雨的脖子上嗅了嗅，從穀雨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極淡的，但是卻又清楚可以感覺得到的沁入肺腑的芳香。那和龍菲菲身上的香味截然不同。
穀雨，龍菲菲，真的是同一個人麼？
“菲菲。”他喃喃地呼喚著。
穀雨的身體僵住了，她咬著下唇，紅暈從臉頰上慢慢褪去。然後，她吸了口氣，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菲菲？是那個護士嗎？她很美麗。”
裴十四托起穀雨的下巴，他的動作很溫柔，但是卻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使得穀雨的頭不得不仰起來望著裴十四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蒼穹一般，承載著一些令穀雨害怕的東西。穀雨眨了眨眼睛，想要回避裴十四的注視，但是隻要她一動，裴十四的視線立刻如影隨形地跟隨著她，讓她根本無法擺脫。
“怎麼了？”穀雨強笑道，“我說錯什麼了麼？”
“我以為你知道，小雨。”裴十四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知道什麼？”穀雨的聲音有點不自然
“知道菲菲！龍菲菲！”
穀雨苦笑：“你說過了一晚對吧？我昨晚才第一次見到那個叫菲菲的護士，我怎麼會知道？啊，她姓龍，是嗎？那麼，你們認識很久了麼？所以，你覺得我應該知道。”
裴十四握住了穀雨的手，穀雨的手依然那麼柔膩細致，從她微涼的掌心內，似乎有一股流動的電波，傳遍了他的全身，使他整個人有了飄進雲端的感覺。他慢慢地摩挲著穀雨的小手：“我有沒有說過，你有一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手？”
穀雨幹笑了一聲，想要抽回手，但是沒有成功。她蹙緊眉頭，眉目之間，帶著幾絲幽怨：“裴十四，你知道麼？我不喜歡這樣。”
裴十四拎了拎眉毛，用手指在她的眉心，輕輕揉了一下：“我也不喜歡你這樣，好了，你要我怎麼做？說出來便是，用不著皺眉頭。”
穀雨的臉色紅了幾分，裴十四如此深情款款，她有點兒吃不消。
“我不喜歡你把我當成你的女人。”
裴十四笑了：“難道你要我把你當成男人？”他的手從穀雨纖細滑膩的腰身慢慢向上。
穀雨陡然震動了起來，用力掙紮了一下。她的臉頰越發紅豔豔了，睫毛急速地顫抖著，仿佛是蝴蝶的雙翼，氣息也變得急促起來。裴十四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當她在氣息急促時，給他的那種渴望感，宛如瀑布自山巔上直瀉而下一樣，根本無法遏止！五指幾乎是發自本能地揉了起來。
“不要！”穀雨咬著嘴唇，臉紅得像是可以滴出血來，她抬起眼睛，求懇地望著裴十四，“我……不行。”
那對眸子，水靈靈的，晶亮亮的，在她很平庸的臉上，竟顯得格外動人。
那對水樣眸子凝視著裴十四，裴十四也在凝視著那對水樣眸子。許久，裴十四神色忽現黯然，移開了視線。他的手也鬆了開來，重新回到了穀雨的腰際。
“怎麼會不像呢？”他喃喃地問道。
“不像什麼？”穀雨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應該起來了？我想你的菲菲應該快來了吧！”
“我的菲菲？”裴十四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的菲菲？小雨，你真的不知道我的菲菲麼？”
“我應該知道麼？”穀雨懊惱地咬著下唇，“龍菲菲，龍菲菲，不就是你常常掛在嘴邊的女人麼？”
“你吃醋了？”裴十四驚訝地望著穀雨酸溜溜的表情，除非是穀雨擅長表演，否則，那就是一個女人妒忌的表現。
“我難道不應該吃醋麼？”穀雨更不高興了，“你以為我是根木頭麼？在你拿我當成你的菲菲的替代品的時候，我還應該曲意奉承？啊，是了，我應該擁有瑞德的涵養，允許我們的床上有三個人的存在！”
“瑞德？他是誰？”裴十四的臉色頓時變得冰冷，“和你結婚的那個家夥？那個小國的君主？見鬼，你知不知道，那麼丁點的土地，我隻要用我十分之一的財產就可以讓那個小國在地球上消失。”
穀雨啼笑皆非：“抱歉，裴十四，瑞德巴特勒可不是什麼國的君主，啊，他恰恰和你一樣，是個很會賺錢的商人，特別擅長在戰爭中穿越封鎖線牟取暴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個視道德如無物的惡棍。唔，他擁有的財產恐怕和你不相上下。”
裴十四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唇角微微翹起，勾勒出一個讓人心怵的笑容，而他的目光更是有如鷹隼，殺氣騰騰地鎖住了穀雨：“那麼，你又有了新的目標，而這個目標還是個外國人，是不是？”他的手掐住了穀雨纖細的腰身，很明顯，隻要穀雨一說出“是”，他的手掌就會把穀雨的腰活生生地掐斷。
穀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裴十四，瑞德巴特勒至少有一點是你無論怎樣也比不上的，他出身於美國西點軍校，博覽群書，高瞻遠矚……”
“說夠了麼？”裴十四咬牙切齒地問道。
“還有最後一句，如果你想要了解他呢，可以去看《亂世佳人》這部影片，或是《飄》這部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