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費思量(2 / 3)

很難形容裴十四那突然變化的表情,那是從極度的憤怒突然變成了極度的茫然,可是他的五官來不及適應他突然轉變的念頭,未免顯得僵硬而呆板。

穀雨咯咯咯嬌笑起來。

“你捉弄我?”裴十四總算醒悟了過來,“你竟敢捉弄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穀雨故意問道。

“我是……”裴十四忽然低下頭。

穀雨“啊”的一聲,想要推開裴十四,但四肢卻哪裏肯聽使喚,非但沒有拒絕裴十四的親昵,反而纏住了裴十四。

房門推了開來,一個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差不多了吧?裴先生,過度了,對病人的身體無益。”

穀雨又是“啊”的一聲,腦袋自然地往裴十四懷裏躲藏。

裴十四摟住了穀雨,惱怒地望向門邊那個美麗的護士茹菲菲。

茹菲菲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我可以再給你們五分鍾,五分鍾時間一到,我可要過來掀被子了。”

門又關上了。

裴十四詛咒了一聲,身體是難以釋放的緊張感,但是,他倒也不敢無視茹菲菲的警告,從床上一躍而起,眨眼之間,赤裸的身體就穿上了綠色的手術服。

穀雨從被子裏探出腦袋,可憐巴巴地瞧著裴十四:“我的衣服呢?”

“放心,我不會讓別人隨便看到你的身體。”裴十四打開衣櫃,取出另一套白色純棉睡衣褲,“你躺著就好,我來幫你穿上。”

穀雨的臉紅了紅,她的臉蛋雖然看上去還是黃黃的,但是,那一抹紅暈,卻令她有一股天然的嫵媚風致,清秀之中微增嬌豔之色,竟似越看越美。裴十四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居然有一絲眩惑。

“還有內衣。”穀雨低聲道。

“哦!”裴十四轉身拉開了抽屜,取了一條紅色的內衣。

“不要這麼鮮豔。”

“紅色辟邪。”裴十四走到床前,掀開了被子的一腳,露出了穀雨修長的,筆直的雙腿,膚色粉光細致,白膩如玉,和她的臉簡直就像是兩個人的皮膚。

為什麼會這樣?

但這一疑惑也隻是飛快地從裴十四心頭一掠而過,他已伸出手,抓住了穀雨的腳踝,穀雨的腳踝也是那麼纖美,粉紅色的腳趾頭更是充滿了無限的銷魂。裴十四怔怔地瞧著,眼前出現了龍菲菲的雙腿——那是完全一模一樣的腿和腳。尤其是那雙雪白晶瑩的小腳,裴十四記得桃色酒廊那一晚,當他仔細檢查龍菲菲全身時,曾經如此刻一樣,視線久久地停留在那雙腳上。腳背上的肌膚如玉之潤,如緞之柔,十個腳趾的趾甲顯出嬰兒般的淡紅色,像十枚迷你的鳳仙花花瓣。

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第二雙腳。可是,為什麼偏偏這雙腳卻擁有兩張截然不同的臉呢?

裴十四想起剛才注視穀雨眼睛的時候,都說人的五官無論怎樣易容,兩眼之間的位置是絕對騙不了人的。但是,穀雨的眼睛和龍菲菲的眼睛,真的不一樣。

“怎麼了?”穀雨羞澀地問道,那對小腳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

“沒什麼。”裴十四清醒過來,連忙為穀雨穿上了睡褲。蓋上了被子,裴十四又掀開了穀雨上半身的被子,視線在穀雨高聳誘人的胸部盡情地吃了會豆腐後,才為穀雨穿好了睡衣。

門再度打開,茹菲菲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

她身材高挑,寬大的白大褂絲毫也沒有阻遏她凹凸有致的曲線,是那種看了第一眼就再也移不開視線的尤物。

穀雨羨慕地注視著茹菲菲的臉蛋,神色黯然地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裴十四立刻注意到了穀雨的異常。

茹菲菲走上前,為穀雨進行臨床檢查。她當然很快就注意到了落在床邊的輸液針頭,首先檢查了一下穀雨手背上的針孔,針孔幾乎看不出血痕,不由笑道:“裴先生果然學得不錯,這拔針的技巧已非一般護士可比啦!”

穀雨驚奇地看了一眼裴十四:“是你拔的?”

“是啊!”茹菲菲回答,“小雨,裴先生對你可真夠用心的,為了方便貼身照顧你,他親自學會了多種護理技巧。所以,小雨,用不著羨慕我的容貌,你看,裴先生的目光何曾在我如花似乎的臉上逗留過一秒?”

穀雨的臉紅了,眼中卻散發出幸福的光芒。

“傻瓜!”裴十四摸著穀雨的臉龐,“再也別動那種腦筋了。你應該知道,我若是迷戀你的美貌,早已經在意大利便投降了。”

穀雨臉上笑容如春花初綻,忽然問道:“我可以見見萌萌麼?”

茹菲菲看了一眼裴十四,答道:“當然可以,不過時間不能太長。你的身體太虛弱,還是應以靜養為上。好了,先去做個全身檢查吧!”

穀雨躺在移動病床上被推出病室時,眼角瞥到裴十四低頭和茹菲菲交流著什麼。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當然聽不到什麼,她隻見到茹菲菲的笑容若玫瑰一樣嬌豔,盡管方才裴十四剛剛表白過不在乎她的容貌,但是心頭的酸澀還是無法阻擋,洶湧而來。

不一會兒,茹菲菲腳步輕快地跟了上來,笑靨如花。

穀雨覺得雙眼刺痛,情不自禁地閉緊了眼眸。

“想知道裴十四對我說了什麼麼?”茹菲菲矮下腰,在穀雨耳畔低聲問道。

穀雨沒有回答,隻覺得茹菲菲的聲音輕佻得叫人討厭。但自己的刻薄和挑剔又令她覺得自己比茹菲菲更麵目可憎。心中又氣又恨,淚水竟滲出了眼角。

“哎喲喲,你可真是一個醋壇子!”茹菲菲取出了餐巾紙,吸去穀雨眼角的淚水,“裴十四警告我,如果檢查的醫生是男人,絕對不許脫掉你的衣服。唉,他也不想想,不脫掉你的衣服,又怎麼檢查你的傷口愈合情況,真是麻煩!”

穀雨睜開眼睛:“那就不要檢查了。”

“這怎麼行?”茹菲菲俏眼一瞪,“萬一你的傷口出現了異樣,我可擔當不起。嘻嘻,難得裴十四也會為情所困,活該有此報應。他之前看過多少女人的身體,也該讓他嚐嚐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看一看的滋味。”

“不!”穀雨驚恐地嚷道。

“這可由不得你。病人的身體得由醫生做主。”茹菲菲故意嚇唬茹菲菲。

“不!”穀雨掙紮著,想要下床。

茹菲菲慌忙按住穀雨的肢體:“別亂來啊,我嚇唬你而已。你放心,袁震這家夥本事大得很,不用脫你的衣服,照樣可以檢查你的傷口。”

“真的?”穀雨將信將疑。

“真的!”茹菲菲信誓旦旦。

穀雨的推床剛到門口,檢查室的門就打開了。

茹菲菲稀罕地瞪圓了眼睛:“袁震,真是難得啊!從來都是人等你,怎麼也變成你等人了?”

順著茹菲菲的視線,穀雨望了過去,眼前的男子身形挺拔,寬大的白大褂隻是隨意地披在身上,露出穿著格子襯衣的壯健身材,雙眉斜飛,以英銳的角度插入漆黑若刀裁的雙鬢,眉下壓著黑沉沉的銳利雙眸。一個白色的口罩遮住了眉眼之下的部位,但從那筆挺的鼻梁骨看得出,這絕對是一個俊美的男人。問題是,這個俊美的男人卻散發著一股冷漠絕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