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費思量(3 / 3)

但盡管如此,這個男人,還是給穀雨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推進來吧!”袁震的聲調同他的眼神一樣寒透人心。

茹菲菲柳眉一豎,大發嬌嗔:“喂,怎麼說人家也是超級大美女,不過來幫一把嗎?”

袁震看也不看她一眼,背轉身走向手術台。

茹菲菲跺了跺腳:“袁震,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

“我想他是個男人。”穀雨心下釋然,不知怎的,看到茹菲菲那種小兒女般的表情,她忽然對茹菲菲一下子親近了許多。也許那意味著,茹菲菲再不是她臆想中的情敵了。

果然,茹菲菲不知從她話裏領略到了什麼,一張粉臉紅得像猴子臀,居然乖乖地推著她進了手術室。

“你可以走了。”袁震還是瞧也不瞧茹菲菲,仿佛在他眼中,茹菲菲還是手術台更吸引他一點。

茹菲菲撅起了唇,但她似乎拿他毫無法子,一扭腰身,走了出去。

門合上了,門內,隻剩下袁震和穀雨。

穀雨忽然緊張了起來。

袁震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目光移到她的左胸口:“你的胸口受了槍傷。”

穀雨下意識地伸手掩住了胸口,如果這個男人要看她的胸,她死也不會答應的。她身上的三點部位,隻有裴十四一個男人可以看到。

“八天前,你受了槍擊?”

穀雨抿唇不語。

“但以你的氣色來看,那絕不是八日前的槍傷,而應該是二十天前受到的槍擊。”

穀雨的臉上血色全無。

袁震定定地望著穀雨:“為什麼要撒謊?”

“我沒有撒謊,我的確受了槍傷,而且,醫生已經給我救治,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我想你可以去請教一下給我動手術的醫生,他的開刀技術比你高明……”

袁震哼地冷冷一笑,忽然伸出手,按在穀雨受傷的部位。

穀雨大駭:“你,你想幹什麼?”

“你放心,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個受了傷的病人。”袁震的聲音越發冰寒冷酷,“那和被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屍體沒什麼不同。而且,我和你不會產生肌膚之親,我戴了手套。”他說到肌膚之親時,眼神中出現了濃濃的厭惡。現在連穀雨都覺得這家夥不像個男人了,因為他的描述太傷穀雨的自尊,但是奇怪的是,她卻沒有那麼緊張了。

袁震的手指靈活地鑽入了穀雨的衣服,凝神觸摸了一下,又抽了出去。

“我的判斷沒有錯。那家醫院的醫生的確給你動過手術,但是,他的目的卻是混淆你曾經的傷口,製造出八日前新中槍的樣子。”

穀雨的麵色變得非常難看:“不會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幹嘛要自討苦吃?”

“我對你的意圖沒有多大的興趣。還有,我知道你在緊張什麼,但是,”他挑了挑眉,那個動作,使他多了一些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惡氣息,“沒有人會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沒有人會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穀雨消化著這句話,一張臉蛋的顏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紅。

到底這個叫袁震的男人,和那個叫茹菲菲的女子知道了什麼。還有裴十四,裴十四又掌握了多少信息?

她和裴十四的相處呢,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繼續?

穀雨忽然很茫然。

為什麼情況會突然變成這樣?明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完美無比,她所了解到的信息也是無比完備,但是一進入這家私人療養院後,一切突然變味了。這兩個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人物,她之前完全一無所知。

她沉思的時候,袁震已經用他的醫療器械,對穀雨做了更全麵的檢查。

“你中了蠱。”他皺緊了眉頭。

穀雨又是一驚,本能地反駁道:“不可能。”

“嗯,我說錯了。”

穀雨鬆了口氣,但是袁震下一句話讓她幾乎從手術台上滾落下來。

“是中過蠱。”

“什……什麼?”穀雨結結巴巴地問。

“不止這些。”袁震繼續在她身上檢查,儀器似乎也在不停地顯示出更多的內容,“你曾是個蠱母體。”

“你胡說什麼?”穀雨氣急敗壞地想要打斷他的“胡言亂語”。

但是袁震根本不理她,不過他原本冷漠的眼神卻是大放異彩,似乎發掘了什麼寶藏:“你真令我刮目相看,想不到你曾經養殖過那麼幾種罕見的蠱。”他雙目炯炯,望著穀雨的眼神居然帶著愛慕之情,若不是穀雨震駭到了極點,一定會被他熱烈的眼神嚇得奪門而逃。

“難怪裴十四這花心大少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還有肖飛柏那個陰陽怪氣生人勿近的家夥!很好很好!”他那對黑亮瑩澈的鳳眼不再是冷峻寒酷得宛若萬年寒冰的樣子,反而充滿了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驚喜,“就是你了。”

穀雨真的被嚇住了。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她剛剛過去的那個“嚇”和眼前即將到來的這個“嚇”一比起來,那真的叫做小巫見大巫。

“在下姓袁名震,浙江人士,年方二十八歲,六月二十七日酉時生,未曾娶妻。”

穀雨的額頭出現了數條黑線,這家夥,剛開始熱衷於冷酷,現在熱衷於神經的家夥,是在效仿《西廂記》中的張生?

“小雨別誤會,我不娶妻不是因為不能娶妻。我沒有龍陽癖,更無身揣暗疾。隻是因為忙於醫學,又找不到紅顏知己,故而單身至今。但是現在,老天居然讓我遇到了你……”

“那又怎樣?”門被重重推開,裴十四黑著臉闖了進來。

“裴十四,你來得正好。”袁震不驚反喜,“小雨不適合你。你看,她長相一般,哪,和你身邊的茹菲菲一比,簡直就是一隻活生生的醜小鴨。裴十四,你就把她讓給我吧!我會治好她身上所有的傷,包括……”他沒有機會說完他的話,因為裴十四已經像頭瘋了的獅子似的,咆哮著一拳頭把他狠狠地撂倒了。

袁震很快從地上彈了起來,看樣子他的身手也挺不錯,鐵拳重重出擊,向裴十四的腦門揍了過去。

拳頭剛剛觸及了裴十四的腦門,裴十四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體可怕地抽搐著身,嘴裏不停地嘔吐起來。

“裴十四!”穀雨驚呆了。

袁震甩了甩拳頭:“真想不到裴十四居然有這種毛病,看來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嚴重。”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穀雨,“小雨,是你的緣故吧!你一直都在努力救他,試圖令他腦中的蠱休眠,結果,卻似乎遇上了瓶頸,連你也無法突破的瓶頸。”

“袁……震,”穀雨的嘴唇抖得像風中舞亂的葉子,“我要……和你……談一談。”